Synopsis
For a man who loves butterflies.
他按照那人的話,請了幾天特休,上網訂了機票與住宿,安排自己一個人到鄰近的國度走走。
說起來,他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旅遊是什麼時候了。
「出國哦?嘖!怎麼沒找我去?帶土產回來我就不跟你計較。」學弟這麼說。
他去上劍擊課的時候,不自覺微微走神。那人的手溫,嘴唇輕輕點過他眼睫的感覺.......一切的一切。他似乎得到了什麼,卻反而陷入更深的迷惘。
等他出了趟國回來,他將會知道些什麼?
「喂,注意力不集中受傷的話我可不負責。」現在偶爾也幫忙教練帶訓練的世界冠軍用圓鈍的劍尖輕輕敲了敲他的手背。
「抱歉。」
「對了,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為什麼你的刺擊動作就是跟我們不一樣?」
在一旁暫時休息的學弟插嘴:「哇,你現在會說『我們』了呀?承認我的實力了喔?」
世界冠軍把劍尖指向學弟:「有你這種笨蛋師弟,根本是悲哀。」
「你說誰笨蛋?哈,我知道了,你是嫉妒,嫉妒我這個天才運動員沒兩三下就快趕過你了。」
世界冠軍懶得理他學弟,把臉轉回來面對他。
「不只是刺擊,你還有一些動作也都與教練教的有微妙不同,但並不是因為你動作做得不到位的緣故。」
「我的劍術,應該是受到了另個人的影響。」他說。
這點教練早就發現了,但教練認為這並不需要刻意矯正。
教練說,雖然現代規範了許多標準動作,但劍擊的手法原本就是變化萬千的。
「另個人?你是說帶你入門的那個人嗎?」
「嗯。」
「聽說是個高手。」
「如果有機會的話,願意切磋看看嗎?私下的。」
「非公開的話或許可以考慮看看。」
「那太好了,等我出國回來看能不能安排一下。」
他心想,或許也能邀請到教練與那人認識認識。
「喂喂,別忘了算我啊!我也要參加。」學弟說。
「你去幹嘛?當觀眾?」世界冠軍吐槽。
「當裁判啊!」
「憑你?」
「就憑我。我告訴你,規則我會默寫你信不信?」
世界冠軍注視了學弟好一會兒,開口說:「笨蛋就是有笨蛋的做法,懶得跟你吵,走了。」
世界冠軍轉身走開,學弟跳起來一邊追上去一邊碎碎念說自己絕對有資格擔任裁判。
他目送那兩人走遠,然後把目光移向手裡的劍,這把是他自己買的,不是那人送他的那把。那把劍他妥妥地收藏著,不捨得拿出來練習使用。
偶爾他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會把劍取出來,按照學來的步驟細細擦拭劍身。
古老的劍觸摸起來細緻冰冷,手放在劍上,金屬吸收了體溫,變得微微溫熱,而當移開手,劍又回復到原本的冰涼,就像.......那個人。
他為什麼這樣想?自己也不明白,這不是有條有理的分析推論,而僅僅是直覺。
直覺......
據說所謂直覺,是大腦結合了無法查覺的複雜推演判斷而得到的結論。
對於那人,他熟悉卻也不懂,說不懂卻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可是有一件事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他下意識無條件地相信那人。不管他懂或不懂,那人對他的好,是真實的。就像那人送他的那把劍,千真萬確地存在。
那個週末他照例去到那人的地方,談起了他的旅遊計畫。
那人看了看他,抿了一口他泡的茶,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五天四夜的旅行,他沒像一般人選擇跨週休二日的星期六日,而選擇了從週一休假到週五。因為週末是他與那人見面的日子,他打從心底不想錯過任何一次。
這些心理活動,他當然沒有說出口。那人也許會發覺,不,那人應該就是會察覺,他希望也不希望那人了解他的心情,無比矛盾。但無論如何,那人會看透他,這不是他希望與否可以決定的事。
他替那人斟第二杯茶時,那人的目光停在他的手上。
「你最近練劍練得很勤?」
他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有不太顯眼的痕跡。
他抬眸望向那人,低聲說:「稍微。」
「哦?」那人這麼回應,但沒有多問。
他這幾天練劍的時間很長,次數很頻繁,因為他的心有點亂。
也許練劍擊並不是讓心情平靜的好主意,對他而言,但他總得找件基本上是運用肢體而非大腦的活動來填滿自己。
對於等待著他遠離歸來的飄渺答案,無可避免讓他微微焦慮。
不要多想,他告訴自己。
「待會兒我來驗收一下如何?」那人看似隨意地問。
「恐怕還是差得太遠。」他說。
「如果你能打敗我,我會很期待,不過也不指望是現在。」
「我可能很難達成老師的期望,不過,我問過師兄,他很樂意與老師切磋,如果您也願意的話。」
「你說得過世界冠軍那位嗎?」那人一手撐著頭:「能拿世界冠軍當然是不簡單的,但相較起來,我可能對你的教練更有興趣吧!如果說要挑戰你的教練必須要先打敗你的師兄的話,那我就欣然接受。」
「我們教練最近出國去了,等他回來我也會邀請他的。」
「等你回來再說吧!」
喝過了茶,他隨那人到劍擊室。時值黃昏,橙黃色的夕陽光芒將整個空間都染成了一片暖色。
那人走到劍架前,緩緩抽起一把劍遞給他。
「你們練習時應該不可能用這種開了鋒的劍吧?」
「嗯。」他接過劍,握好在手中。
那人抽出另一把同樣是開過鋒的劍,側過頭瞥了他一眼。
「你不質疑我為什麼要用這麼危險的東西嗎?」
「應該是因為老師有把握吧!」
那人笑了,卻沒有評論他的想法是否切中。
兩人隔著一定的距離站定,沒有像練習時那樣一個清楚的信號,自然而然就明白開始的時機。
與前幾次溫吞的顯然放水截然不同,那人的攻勢尖銳到近乎殘忍,他的衣袖、衣領都被劃破,但沒有傷到他。
那人的表情並不特別嚴肅認真,卻與喝茶下棋時的神態微妙不同。
不到五分鐘,他的劍被震開飛出去,掉落在場外。
那人的劍尖抵著他的下巴,微微施力迫使他稍稍抬高,皮膚感應到的冰冷刺感傳遞到他的腦,只要再進一點點,劍尖將會穿破他的表皮讓他流出鮮血。
「你的表情看不到一絲懼怕,你在想什麼?」
他安靜了兩秒鐘,低聲說:「我在想,拿著劍的您,與喝茶下棋的您感覺完全不同。」
「你是要說,我是雙面人?」
「我不是這意思......」
那人不急不緩打斷他的話:「我承認我是。」
他閉上嘴,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但我還是我。」
那人的劍尖慢慢往下,離開他的下巴,指向他的喉結處。
他沒有吭聲,稍稍壓低了頭,回到平視的角度。
那人垂下了手,上前一步,舉起另隻手,指尖輕輕觸摸他的喉部。
「你簡直像個好騙的小孩子,這樣太危險了。」
一陣霧漫過他心頭,除了相信那人,他從沒想過自己有其他選擇。
「老師......」
那人的手指沿著他的下巴往上,指尖輕撫他的嘴唇。
他慢慢輕輕閉上眼。
那人拉起他的手,輕輕扳開他不自覺握成拳頭的手指。
他一動不動,安靜順從。
「你這樣怎麼行?好像隨便就可以拐走。」那人低聲說。
他抬眸望進那人的雙眼,很深很深,看不到盡頭。
此時此刻,他的心反而很定。
「也許我只是在賭。」他輕聲說。
「哦?」他看到那人挑起了眉,但那表情裡沒有任何一絲不快,眼裡閃爍的是一種可以稱之為興味的情緒,這他還能分辨得出來。
他不懂那人,卻不是完全不了解那人。
「我什麼都不能確定,所以我只能賭。」
「那麼你會願賭服輸嗎?」
「會。」他答,心思沉定。
那人微微一笑:「很好。」
那人一手提著劍,轉身似乎要走開了,他正要跟上,那人突然回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拉近他,輕輕在他唇上印了一吻,旋即放開他,逕自過去把劍放回原處。
他佇立原處,無法描述心底的感覺,如同此時此刻就要隱沒的陽光,仍屬於白晝,卻隱隱帶著黑夜的成分。
「一路順風。」那人手裡隨意調整劍架上的劍,背對著他這麼說。波瀾無興的語調,就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他沉默了片刻,靜靜地回應:「謝謝老師。」
- 作品:Ambiguous
- 状态:连载中
- 类型:同人-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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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6-12-10 17:5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