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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秋照常练级，确实有公会组织了玩家来狙击他，都被他不动声色地躲过了，并没有爆发多少战斗。到了能加入兴欣公会那天恰逢周泽楷在家，坐在他旁边听他向“叶秋大神和苏女神”花痴问安，差点笑到地上。

苏沐秋用变声器变的是个小男生的声音，他自己在家里已经练过很多遍，听起来差不多也就是个高中生，不知道有没有惊到那边一早认识他的陈果。周泽楷坐在身边，听到的是真人的声音，配合为了变声的口气，显得格外古怪。他又听了一会儿，渐渐察觉苏沐秋口音里那点奇怪的熟悉感从何而来。等马后炮下线再问，果然苏沐秋挠挠头，说：“我认识的高中生，好像就只有你而已了啊。”

周泽楷噗的一笑，摆摆手继续他自己的训练。苏沐秋换了个号在游戏里游荡，看着各大公会排名靠前的角色一个个往下掉，都是被叶修他们杀掉的，不由得心中暗爽。他一边游戏一边写稿，不知不觉一抬头发现周泽楷不在身边，过一会儿看小周从楼上下来，手里捧着套衣服。

“高中生。”

“……喂！”周泽楷手里拿的是他当初在S中的校服，歪头看着他笑，苏沐秋莫名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毛骨悚然地跳起来，警惕地看着他。

“想看。”

“……开什么玩笑，不可能穿得下好吗？！”他们两个人如今身高相同，苏沐秋自觉穿不进周泽楷高中时的衣服，转念又觉得不对，周泽楷高中毕业到现在也还不到四年的时间，他的同学们都还没大学毕业呢，只是因为小周太过成熟，才让他有这样的错觉吧。“算了，我去试试。——不许偷看！”

周泽楷笑眯眯地点点头，看着苏沐秋抓起衣服溜进一楼的客房。他们家没有客人，这房间是周爸爸和周妈妈偶尔来留宿用的，一年也用不上一回。苏沐秋猫在房间里呆了很久，周泽楷就坐在起居室沙发上安安静静等着，终于那人拉开门走出来，神情还是有点忸怩，肢体姿态倒是很坦然的样子，站在那里问：“怎么样？”

S中的校服是名家设计的西装款，谁穿上都能腰是腰腿是腿。周泽楷那时候还是少年身型，比现在瘦，苏沐秋至今记得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点晃荡的模样。衣服在衣柜底折叠着放了太久，有点皱，看得出来苏沐秋刚才还稍微熨了一下，不过客房里只有一只小挂烫机，上身效果只能大致平整。他穿着这身衣服竟然还算合身，只是裤腿和袖子都短了一点，肩膀也有点紧绷。周泽楷抬起手，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搭成取景框的模样，嘴里“咔嗒”一声，表示留念。

苏沐秋一直非常抗拒拍照，并且拒绝说明原因。他们至今的合影也仅限于游戏里。周泽楷大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觉得那非常荒谬，但既然对方如此坚持，也就没有勉强。他手机里并非没有苏沐秋的照片，但那都是睡着的模样，大概此人唯一睁眼看镜头的照片就是身份证上的那一张，但谁都知道，证件照看上去，从来都不像本人。

没有办法用相机记忆，那就只好用眼睛来记忆了。

“高中生。”

“……太装嫩了。”苏沐秋还是有点不安，“你们这衣服，跟哥根本气质不合嘛。”

“没有。”周泽楷说，“很合。”

他走过去，替他整理领带。这是苏沐秋很不擅长的事，结打得窝窝囊囊的，周泽楷拆开替他重新打过。做这件事的时候两个人难免凑得很近，又都垂着眼睛不看对方，加上这身衣服，无端生出点少年青涩的气氛来。好在周泽楷很快打好了领带结，抬起眼睛，看着苏沐秋笑。

苏沐秋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揽住他的肩膀，亲了上去。

大概就是这身衣服带来的那一点异样情境作祟，那天他们都有点疯。周泽楷怎么都不肯让他脱掉校服，两个人后来嘻嘻哈哈地俨然是高中宿舍的玩闹一般，好几次笑场。做完又小睡片刻就是黄昏，难得的短短相聚又要结束。送周泽楷出门的时候苏沐秋忽然说：“小周。”

“嗯？”

“我有预感，你今年一定会拿到冠军的。”

周泽楷抬起一边眉毛，静静地看着他。苏沐秋经常对他的荣耀前途做出这样那样的预言和保证，到目前看来实现的不多，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理由和自信。这次苏沐秋也同样没打算说出理由，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会拿到不止一个冠军的。”

季后赛尚未开始，苏沐秋就知道今年自己的这个预言一定会实现。

因为周泽楷回来跟他说了技能点的事。

他一开始是觉得震惊和匪夷所思，反复问了叶修当时说过的话，终于还是相信了真的有这样一份攻略存在。紧接着就是极端的懊恼和不服气，因为苏沐秋自认为对荣耀的钻研精神和这些年花在网游上的时间都不比魏琛少，怎么自己就完全没有意识到还有这么一条规律呢。纠结了半天，又回到最近经常出现的自我怀疑，觉得自己留在这个位面到底有什么意义。那天他差不多整个晚上都陷入可怕的低气压，周泽楷怎么撩他说话都不行，到睡觉的时候差点抱个枕头去了客房。最终还是周泽楷磨磨牙，一猫腰把人扛在肩膀上上了楼。两个人身高都是181，周泽楷常年健身，苏沐秋分量却也不轻，他一开始还想挣扎，到了周泽楷踏上楼梯简直魂飞天外，赶紧安静下来，盯着近在咫尺的楼梯祈祷不要被摔下来。小周走得很慢很谨慎，踏上最后一级楼梯的时候两个人都松了口气，周泽楷弯腰把人放下来，两个人就在地毯上打了个滚。

“呼，”苏沐秋心有余悸，“吓死我了。摔到我也就算了，摔到你可怎么得了啊。”

“不会。”周泽楷其实也有点手脚发软，不过还是撑起身体，低头对他笑了笑。

“有你在，我就不会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