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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嘉世输给霸图，问题出在中距离的衔接上，吴雪峰退役之后这部分运转有点失灵，枪炮师原本是一个能够把射程内所有范围都策应起来的职业，但去年的沐橙毕竟是第一年。”苏沐秋没意识到自己对妹妹的称呼就一个陌生人而言太过亲密，周泽楷也没指出这一点，“今年他们增加了一个神枪手和一个魔剑士，都是中距离，不过神枪手不太可能在对你们的场合上场，轮回的近战太多了，哪怕是一叶之秋也不能直接近战一挑三的，所以我猜阵容最可能是一叶之秋沐雨橙风，这个魔剑士暗无天日，再加拳法家和牧师。你们决定的主攻方向是谁？”

周泽楷指了指魔剑士。苏沐秋问：“谁去盯他？你吗？”

“我。”

“其实……”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留着这家伙，可能对你们更有用。”

周泽楷挑起眉毛。苏沐秋伸手接管鼠标，调出了几个视频。

“暗无天日的基本功很好，”他还是习惯用ID来称呼选手，那是网游时代的遗留，“但是他的想法太多，在配合叶秋和沐橙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点点的犹豫时间。可能是需要这点时间来判断有没有对自己更有利的打法，可能是其他，但总之，他在叶秋的战术体系里并不是完全融入的，有一丁点的距离感。只有一丁点，是和最优反应时间之间的距离，所以可能不是每个人都能发现。留他在场上，想办法从这一丁点距离感撕开对手，可能是更好的选择。”

周泽楷望着屏幕沉吟，苏沐秋移动鼠标，点到了一个角色身上。

“纯粹从战术考虑，你应该牵制的是……这个角色。”

这个他自己一手打造，准备用在职业联赛里和一叶之秋并肩作战，最后由妹妹带入联盟的角色。

沐雨橙风。

周泽楷蓦地转头望向苏沐秋，胸口急剧起伏了几下。苏沐秋假装没看到，继续说：“沐雨橙风和一叶之秋的配合非常纯熟，这两个职业的配合没有人能玩过叶秋的，哪怕场上其他队友全部都挂了，就他们俩，就凭这角色和他们的操作，血蓝还可以的时候打你们这边四个人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如果沐雨橙风被你盯上，对一叶之秋的策应偏弱的时候，暗无天日就会更有想法，更脱离叶秋的设想。”

“但她不是——”

 苏沐秋微笑看着他。周泽楷顿了顿，决定还是说下去：“妹妹吗？”

那个人的微笑凝固了片刻，然后才回答他：“是吗，你发现了啊……”

口气倒是并不伤感，更像是某种无奈的惆怅。周泽楷小时候跟妈妈去肥皂剧组探过班，那里面经历生离死别的兄妹不是这样的。他望着苏沐秋，期待得到进一步的解释。苏沐秋犹豫了一下，才说：“他们以为我死了。”

“那为什么——”

“你就当我是迷信吧。”苏沐秋说，“如果他们看到我，会发生不好的事。”

“但是！”

“相信我吧。”苏沐秋拍拍他的肩膀，“对待比赛态度严肃一点，既然是对手，赛场上就该想尽办法把他们撕碎，不管是谁都一样。”

周泽楷缩缩肩膀。苏沐秋怔了怔，随即笑出声来。

“觉得我可怕吗？”

“不。”周泽楷想了想，“但可惜。”

可惜你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赛场上，不管是和我还是和他们并肩作战，让所有的荣耀玩家看看，联盟里最好的神枪手和最好的神枪手组合。

“那就帮我实现梦想吧。”苏沐秋说，“给你看个东西。”

他给周泽楷看的是记载他们之间战绩的小本子，撕去了开头根据记忆写下的从前的战绩，“我跟老叶之间也有这样一个本子，不过我的胜率一直比他低。你跟他呢？现在是0-2？”

他取出一个新本子，记下这赛季两次常规赛遭遇时的单挑战绩，又换了个颜色的笔记下全明星赛那一次。“现在还是他比较强……真厉害，从第一个赛季到现在，他其实一直在变强。”

“嗯。”周泽楷说，“但嘉世。”

“嘉世在变弱。吃太饱了。”苏沐秋笑了笑，“对胜利没有那么饥渴了，开始关心别的东西。不过老板这样想也就算了，队员会这么想的……都是自作聪明，实则蠢货。”

前辈的荣光无法照耀自己。只有自己拿到的冠军才是冠军。可能大额合同和媒体礼遇常常让人短暂忘记这一点，特别是像嘉世这种队长本人从不露面、由副队长履行对外职责的战队，那个代行职责的人，大概非常容易错觉所享受到的冠军队长礼遇是因为自己本身。

“不要担心嘉世了，那是叶秋自己需要处理的问题。”苏沐秋说，“如果你是个快人快语的人设，倒是还可以给他捎个话，不过现在特别去对他说什么忠告就太离奇了，会引起疑心的。上次夜泊枫桥这个名字说出口之后，他应该已经开始怀疑你了吧。后来有没有来跟你搭话？”

“嗯。”周泽楷慢慢回忆，“怎么开始玩荣耀的，在哪玩，号是自己练的吗。”

“回答呢？”

“照答案。”

苏沐秋给他准备的答案是：“网吧。网管小哥哥。回老家结婚，卖给我。”

叶修那个时候很吃惊，不过关注点好像有点歪：“卖了多少钱？”周泽楷算了算自己那时候的零花钱，报了一年的数目给他。眼见那人有点唏嘘，点了点头默默离开，看着这位前辈的背影，忽然感同身受地落寞起来，接下来的几天心情都不大好。

不过这一点他并没有告诉苏沐秋，只是伸手拿过了那个记载一枪穿云与一叶之秋战绩的本子。

“自己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