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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

三十五

Synopsis

王妃怜悯地看了看她那呆滞无神的眼睛。

宫里继续上演那出神话剧,没有观众,进出的命妇和绅士,说着双关语的对白,个个都是一张苍白冰冷的外交官面孔。厄特里亚走出来时,有一只手伸过来挽住他,“她让您受累了吧!”近卫队长说。
厄特里亚只看见对方的两只眼睛,他应道:“不!噢!不!”
“您不舒服吗?”法莱赛克又用最温柔的声音问道。
“是的,有点难受。”
法莱赛克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把左手向另一边伸过去,而且张得开开的。
殿下正从那一头走来,他被随从们簇拥着,袍子上的重重皱褶,盖住了他的双脚。孩子来到厄特里亚面前,踮起脚尖,厄特里亚俯下身去,拨开他美丽的棕发,轻轻地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那天晚上十一点,海梅也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在前厅浏览了一下信件,两个听差在一旁伺候,走动在花地板上竟毫不发出一点声响。他们告诉海梅,城防官一直在等他。不久又来了一位夫人,城防官请她坐下来一起用晚饭,但是夫人不太情愿。于是城防官说:“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呢?您说就是了。”
海梅默默地一笑,走进餐厅,向那些光亮的暖盘和排列有致的冷盘看了一眼,在他的脑海里,恰好和哈塔巴亚家的另一顿晚餐形成对比。然后,他到花房那里去。一走近,海梅就看见喷泉边一棵杯芋的宽大绿叶下,阿拉曼加城防官靠在一张双人帆布椅上,纳索亚坐在他身边。他们彼此注视着。海梅在门口停了下来,摘了一朵木槿花插在纽孔上。纳索亚俯下脸孔,海梅看见她的侧影,发现她在哭泣。
“哎,你们怎么了?”海梅说,他大模大样地走进去。
响声打扰了他们,萨兰德先生直起身子。
“是不是由于她的缘故?”海梅向纳索亚冷漠地瞟了一眼。
纳索亚突然张开双臂一下子搂住萨兰德的脖子,吻着他的额头,慢悠悠地说:“您心里有数,我永远爱您。”
“算了,又何必呢!”萨兰德回答,“爱还是不爱,还不都一样,您要好好过就好好过吧,生活并不都那么有趣味的。”
听他这么一说,海梅不禁浑身哆嗦,他发现纳索亚好象刚沐浴过一样两颊绯红,她站起来,拿了手袋,作出要走的样子。海梅十分反感,“夫人呢,您晚上光临这里,专挑我不在的时候,可不是吗?”他说。
“您可别相信~……”她把末一个字母的音拖长,“我来,是为了一件……家事,一笔遗产。”她冷淡但是推心置腹地说,“说不定城防官允许我当着您的面说。”
“啊!那可好呀!”海梅说这话时,喜形于色,“这正是我想知道的,谢谢。”
这时,城防官开口说:“夫人,您走吧,内务大臣现在大概到家了!”他伸出手去,既坦率又坚决。这莫非是一种怂恿,海梅心想,他想反对,但是纳索亚却根本没有难分难舍,一下子挺起身来,快步地跨出门去。经过海梅身边时,她向他道谢,湿润的嘴唇微笑着,他几乎感觉到她羊毛披肩下的身体温度。
“哎!”他冲萨兰德喊道,“还是我原先的想法对!”
萨兰德哈哈大笑,“怎么,我的弟弟?这刺伤您的心了?”
这句话才刺伤了他的心,然而他却从容地欠了欠身,“我的哥哥,您知道得很清楚,有些女人多么幸福,”海梅说,“生来就配做王公的夫人。”
听到这种话,城防官觉得很奇怪,他本来打算好了接受质问的,加上刚才那个场面,他以为海梅几乎就可以象个懒惰的孩子,让人拖着走了。“多可惜,”他好象在自言自语,“我们就生活在这个时代,到头来都免不了这样。”
“什么,您还在想她?”
“当然想喽!”
“有谁阻拦您呢?”海梅挖苦他。
“啊!脸色多难看,我的弟弟!”城防官打量海梅,略带开玩笑地说,“可惜啊,您执着于真相,我以为您明白,真相经常是很无聊的。”
海梅从刚才走进来,一直手里拿着帽子,他以优雅的无可挑剔的姿态站着,把这几天来的情景又全部回味了一番,那双蓝色的眼睛向城防官溜过去。他惊叹了一声。
“我的弟弟,总之,我肯定地说,是您弄错了!我回南方的话,会带着米斯塔的,要不要我向您起誓!”城防官懒洋洋地说,但是眼睛紧盯着海梅,看他走到另一边去,把帽子随手搁到花盆架上。
“用不着,我的哥哥。”他说。
厄特里亚回到家里,发现他的妻子出去了。侍从对他说:“夫人很匆忙,一边等马车,一边胡乱地套上风帽和大衣,还责怪使女把她的化妆弄乱了。”
厄特里亚皱起眉头,真能装模作样,他心想。“行了,”他说,“她回来的时候告诉我。”然后,他就上楼去了。经过妻子卧室的时候,他发现门开着,贴身使女还在收拾,扶手椅上扔了一件胸衣。厄特里亚不由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房间里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灯光折射在家具的犄角上,闪闪发亮,有一片明亮的光线正垂落到使女脖子上的鬓发,渗进她琥珀色的皮肤里去。厄特里亚开口说:“阿娜丝,夫人上哪儿去了?”
使女吓了一跳,回过身来,在她稍微有点沉重的眼皮下面,一对乌溜溜的漂亮眼睛慢慢转动着。
“她到哪儿去了?您为什么不跟着她?”他又问,寻思使女会用什么方法回答他。
安德纳撒尔躺在她那张挂着宽阔的挂着黄绸帐子的床上,卧室很暖和,地毯,门帘,窗帷使寒气一点也透不进来。厄特里亚告退后,她并没有睡着,但是她决定闭着眼,就算是殿下在边上耐心地等待了很久,她也没有理会。
后来,有一件烦心的事突然袭上她的心头,她睁开眼,露出愁容。
守在一旁的斯佩克尔夫人凑到她耳边,说:“王上……”
“外面还有很多人吗?”
“您想见谁?”
“首席大臣?”
“啊,他在办公室,我派人去请他。”
这一句话好象严寒的北风,女王不禁摸摸自己的额头,“……假宝石……”她轻声说,光线照在她的脸上,“唉,夫人,您的朋友,我赦免她了。”
王妃怜悯地看了看她那呆滞无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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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有话说:

    让·阿莱西被杀事件过去了几十年,奥尔迦·安王后的孩子安忒亚·弗拉殿下也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御座上的是他的孩子安德纳撒尔,一位女王,她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和扎克莱先生结了婚。这位扎克莱先生的母亲,就是黛伦特公主。血统,还是要求血统,然而,好象诗歌上说的那样:生命终归会消亡,就象美丽的羽毛迎风扬……

    立法之前我是主人,立法之后我就不是了。
    ——《安提戈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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