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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Synopsis

“以后的日子,希望你足够坚强,否则你就救不了自己。”隔着铁栅,他略带怜悯的说道。

“殿下,前面80里就是膺州城了。”

 

接到侍卫来报,牧点点头吩咐今日不用再走,只在附近找个适合安营的地方,一行人就在此地过夜,隔天再上路。到了膺州城,离京城就只剩下3天不到的路程。虽然在起程之初诸事不利,连洪水都赶上了,但过了宁川以后,不但这些天来一直是艳阳高照,一路上也是太太平平,再没半点风波。

为防备牧横舟再使阴谋,牧干脆避开了路上所有的城镇。虽然说到了北方,牧横舟的势力还不如自己有影响,但他还是谨慎万分,只命众人在城外扎营。每次安营时,神策营兵士均在外围,核心处则由牧自己的侍卫把守,随时可保持战斗态势,又能避免闲杂人等的混入。不过牧也没有因为躲掉了城里那份杂乱喧嚣,就落得一个清静自在。此次不比他平日里微服私访那么可避人耳目,数百名皇家卫队前呼后拥着,想低调行事也难。因为牧坚持不离开营地,于是地方官员,有势力的豪门望族以及风流名士依旧会纷纷前来拜访,礼品也流水般送来。牧虽以身体不适推掉了大部分的应酬,但是对于该给面子的那些人,也不能缺了礼数,每天被弄到二更天也休息不得。

 

不过牧倒是对此没什么抱怨,反正每天不到疲劳得眼皮打架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就寝。因为一旦摆脱了公务,安静独处的时候,他就不能自已地去想仙道。自和仙道分开那天起,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想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弱去,反而越来越强烈。甚至有数次他梦到仙道在不停咳血,自己拼命想去帮他,身子却点半点也移动不了,结果醒来惊得一身是汗。也有梦到仙道挽着弥生渐行渐远,无论他怎么追赶也无法靠近,结果醒来只觉得心中更是郁结无比。最初他以为自己是在惦记着仙道的伤势,他实在很喜欢仙道这样的朋友,所以怕失去他怕到夜有所梦的地步。但渐渐地他越来越不安,这种想念太过强烈,已经强烈到超过迄今为止他对任何人的想念,强烈到一想起仙道那灿烂的笑容就会心驰神荡,直到有一晚他梦到自己心满意足的把仙道拥入怀中,绮梦虽美,但是令他有些惊慌。他在军中生活过多年,这种感情他只在别人看他的眼神中见过,虽然他并不会对此指手画脚的评说,只是采取漠然视之的态度,但是对于他来说,所谓男风虽然存在,但基本被他归为荒唐可笑一类中,难不成他自己也终于堕入此道。他不由得回想着与仙道相处的日子,似乎也调笑过他,但是他坚持认为那只不过是因为有趣,并不是因为他对仙道有其他的想法。在面对仙道的日子里,一切都那么正常,为什么分开了,反而会有这样不能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想法。生气于自己已经脱离常轨的思想,他本想以理智克制住这种思念,谁知越是有意忘记,越是无时不刻地想起,他虽无比气恼,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仙道在逐渐占满自己整颗心。

 

有时他也会突然豪气干云的认为,就是自己真的爱上这个年轻人又怎样了,谁还能约束了自己不成。他牧绅一想做的事又有谁能阻挡。但是一转念,那个如天生浮云一样悠然适意的人知道自己的念头后会有怎样的表情,立时就气馁了。无奈他只能以缩短睡眠时间,减少独处机会等等方式让自己能从思念的旋涡里脱身,结果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再这么下去,他也不用再装病,假戏可以真作了。相思果然有碍健康,牧深刻体会到了这点。

 

今天也是如此,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已近二更,牧回到自己的寝帐,并没有直接就寝,只是吩咐侍卫送来一壶浓茶就埋头于公务之中。由于知道一到京城,弥生一案就不再由自己掌控。根据规矩,象这样行刺皇亲国戚,冲撞圣驾的要案都是由刑部和御史监察会审,虽然顺德帝已经将此案交给自己,自己的意愿也只能占到三分之一而已。所以在没到京城的这段时间,他必须掌握更多有利于弥生的情况,抓到牧横舟的把柄才行。对于弥生一案,他也知道最好的结果就是让相田一家的冤曲得到昭雪,但弥生之罪却无法脱清。但只要逼得牧横舟认罪,以此换取弥生的自由应该还是能够做到。

 

弥生和平东太守的情况他已了然于胸,那个在南原城头试图害死弥生的紫凤也已被关押起来。牧倒没有特别审问过她,只是寥寥数句对答,便已知此人只是牧横舟买通之人,却不是他的死士。牧横舟应该还不知弥生的身份,仅仅是觉得只要人犯死在半路,一来潜在的麻烦可以消除,二来牧可以被按个办事不利的帽子,从此在顺德帝心目中更加不喜。牧横舟做事一向缺少缜密布置,只是手段凶残。只怕他觉得弥生这个小女子对他构不成威胁,所以才会这么潦草的安排一个行刺。反正他仗着顺德帝的宠爱,就算事情败露,只要他不承认,别人又奈何他呢。牧知道牧横舟耳目众多,焉知如紫凤一样的人在自己身边还有多少,所以他也不多说,只要在朝堂之上略逼一逼,这紫凤也自然会如实交待。

 

问题的最大症结还是在于相田家一案的证人,牧已秘密派人去找老师高头,让他的师弟清田下山协助寻找几个可能还在人世的证人,但是至今还未有任何消息传来。如果始终找不到任何证人,又该如何善后,看张公子的态度,似乎并不担心这件事,自己提到此事的时候,他也只是笑笑,什么都不说。说起这个张公子的城府还真是够深,都舍命救了自己两次,却始终不说任何关于自己的事,到现在为止连张公子的真实名姓都还不知。

 

“啊,又是张公子……”牧无力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迫使自己改换一个思考的方向。慢慢的,终于到了连浓茶都不能打消睡意的时候,牧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决定接受每一天最让他头疼的考验-睡觉。自从不小心梦到了他拥抱仙道的场面,觉都睡不安稳了。

 

“下回出门还是带着繁弱她们吧。”他突然无比怀念在京城三皇子府里那两个俏丽可爱的侍妾。牧早过了娶妻的年龄,16岁时顺德帝曾经指给他丞相之女为妃,结果赶巧北方属国武园造反,牧替父前去督战,一去就是两年。等回来时,丞相已然获罪下狱,其女自然也嫁不到三皇子家里去了。牧的将帅才能一显露出来,在人才空虚的海南王朝立刻就炙手可热起来,被顺德帝派去各地打仗。皇亲国戚一向被认为是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闲人,有牧这样能征善战之人撑撑场面,顺德帝再不喜欢这个儿子,也不能不重视,于是不再草率的处理牧的婚事,在一时还没找到合适人选之时,将宫里新选来的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孩赏给了自己的儿子。偏巧这两个也被牧横舟看上,但是本来百般宠爱老二的顺德帝铁了心的就把她们送给老三,牧估计大概从那个时候起,牧横舟才真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威胁,开始处处与自己为敌。说起来顺德帝在儿子中间经常是一碗水端不平,偶而看似端平一次,结果还惹得儿子们之间的矛盾加深。

 

牧收下父亲的礼物,为她们分别取名繁弱和忘归。两名侍妾将牧服侍得不错,牧心中满意,再加上他长年在外奔波,也就没仔细考虑娶个正妻之事。再说牧自己虽然是个皇子,但是因他的出身,朝廷里也没谁看好他将来会有登基称帝的未来,而且眼见他与最有前途的二皇子的不和日见加深,所以权臣名门也没想着把女儿嫁给他,免得将来招来祸患。一来二去,牧的弟弟们都已经纷纷成了家,牧还算名义上的孑然一身。这样倒让牧能轻装上阵,有的时候他会带着两个侍妾,而这次南游,因为波涛暗涌,他坚决把两人留在家中,免得错行一步弄出麻烦来。可是谁能想到会耽搁得这么久,还遭遇这么尴尬的问题呢。

 

牧苦笑了一下,正在宽衣准备上床之际,帐篷外传来一个侍卫低低的禀报声:“殿下,有位自称是张公子的哥哥的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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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田跟着侍卫七拐八拐走了小半里地,才终于在营地中央一顶最大的帐篷外站下。河田心里颇不是滋味,从来他要见个人,哪儿有这么麻烦。仙道想要捎个信给牧,他本不愿意去,但是经不住病床上的仙道求来求去只好答应了。谁知牧的脚程还真快,害他追了好几天。好容易追到这里,这个家伙居然又在几百号皇家士兵的保卫中,想象上次那样见个面是不可能了,他只能象普通人那样要求侍卫通禀。不过他终究还是不想象普通人那样行事,才会半夜三更的拎起一名侍卫来。他注意到那天牧眼中对仙道的不舍之情,于是自称仙道的哥哥,想来牧就是正在床上,也得爬起来迎接自己。

 

河田随着侍卫走入牧的寝帐,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和牧碰面,但确实第一次见到牧的相貌。上一次黑灯瞎火,给他留的印象是这个家伙的声音浑然有力,必是内家功夫极为高深。听仙道说三皇子是个年轻人,不过此次一看大吃一惊,怎么看都更象个比仙道大上十岁的中年人?虽然锦服金冠,举手投足颇具威严之势,眉宇之间却掩不住的憔悴。他当然不知道这都是因为仙道导致牧睡眠不足的缘故,他只是不以为然的觉得这人哪儿有仙道说的那么强。

牧也仔细打量着对面的河田,从铁塔一般的身型来看他就断定此人就是仙道的那位大师兄了。如果说河田的身材没法不引人注意,那阔额宽面,扇耳厚唇,加上一双分得有过开的眼睛,这副面相也绝对会让人见之难以忘怀,说不定还会心有余悸几天。怪不得侍卫提到“张公子的哥哥”时一脸狐疑的样子,丰神如玉的仙道和眼前这个面貌凶恶的河田要说有半点血缘关系,那绝对是说谎骗人。不过牧倒没有被河田吓到,上次短暂一会儿,就让他对河田有了此人真豪迈之士的印象了。

 

“张兄远道而来,辛苦辛苦,看茶。”牧让侍卫上最好的茶来。他不知道河田姓甚名谁,就让河田跟了仙道的姓,河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仙道这小子和荣治那小子一样,老是遮遮掩掩的。都已经那么喜欢这个黑炭头了,还没把名字跟人家说。”但是他也没那么好心,所以也不答话,只是看到牧遣退侍卫后,从怀里拿了封信递到牧的面前。“拿去看吧。”

 

牧展开信笺,虽没见过仙道的笔记,他还是断定确实是仙道亲笔所书,字体潦草却不失轻灵飘逸之风,行文如流水一般畅快无阻,再加上几乎占了半页纸的大大的署名“张”字,这种信大概也只有仙道那种人才写得出来。前半段是叙说伤势已在痊愈之中不须担忧,后半段则说的是弥生之事。牧看了看后,将信折好揣入怀中,并无犹疑的走向门口,边走边道:“张兄,请随我来吧。”

 

“河田!”在心里恶狠狠的纠正着称谓上的错误,河田却不由自主的服从了这种吩咐式的口气,乖乖的跟在牧的身后出了营帐。

 

一路行来,所过之处无人不躬身行礼,河田自然也跟着沾了光,心中不禁感叹怪不得是世人为争名夺利打个头破血流,这位高权重带来的风光果然不是一般的爽。“莫非荣治那小子就是因此才非要下山博取个功名的吗?”

 

两人走到营地另一处,此地有三个小帐篷,分别有重兵把守。河田知道这就是关押弥生等人的地方了。牧带他入了弥生所在的帐篷,弥生就带着镣铐躺在厚厚的草垫之上。见到河田,她默默起身向河田拜了一拜。看来她也是认识河田的。

 

“张兄,有任何疑虑都请问吧?”牧自动退到门口,他倒不是怕河田的问话会传到自己耳朵里,仙道信中写得明白,没什么需要瞒着自己的。他只是担心河田与弥生的对话会被有心人听去,所以干脆站在门口留心着外面。看着河田弯下腰,两人低声交谈,声音刚好足够牧能听到却传不到门外。牧在心里赞叹,到底是张公子那一路的人,河田虽然一副桀骜不驯之态,事情却拿捏得正到分寸。

 

河田并没有问的时间太长,很快他拍拍了弥生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就站起身来,向牧点点头。“问完了,我走了。”牧迟疑了一下道:“那我送送张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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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着,一直到出了营地,都未说一句话。河田知道牧送自己,是想知道仙道的情况。本来说给牧听也没什么,但是一想到家里那只提起牧的时候,表情那么快乐,他就有点不爽旁边这个人了。他和仙道当了十几年的师兄弟,只怕还没象牧这样让仙道上心。

 

出了营地大约又走了半里地,牧终于开口了:“张兄……”

 

“河田!”又一次在心里纠正牧的错误后,河田冷冷答道:“请讲!”

 

“令弟他……还好吗?”

 

河田哧了一声,道:“信里不都写着吗?”仙道又没把信封口,里面的内容河田都先阅读过了,确认都是正事。他可不想巴巴的跑过来就是为了送封情书。

 

河田虽不是风流之士,到底还是比仙道年长着好几岁。那天晚上,他从窗外看到牧紧紧的抱住仙道,而仙道那个孤僻惯了孩子居然也就那么老实的在他怀里睡着,他就起了疑心。不错,仙道的脾气在三兄弟中最是随和友善,既不象自己那样因为火暴张狂,也不象泽北那样高傲深沉。很小的时候,只要一带他进城去玩,每次都能满载着女孩子们送的各种小礼物,甚至还有欧巴桑一边送他点心一边叮嘱他将来要做这家的女婿。河田总说仙道眼带桃花还乱勾人,是个会惹麻烦的小鬼。泽北就会一边摸着仙道梳着朝天发的小脑袋,一边护着说,那是小彰长得可爱,被人喜欢也不是小彰的错呀。但是河田坚信自己说的是对的,仙道确实有祸水的本质,麻烦肯定会少不了,而且看到牧之后,河田更是觉得是仙道是真的惹上大麻烦了。

 

河田知道男人间也存在着强烈的感情,比如自己和父亲堂本之间的感情,再比如泽北宠爱仙道那种兄弟之间的感情,而牧对仙道流露出的感情绝不是什么男人间的友爱之情,而是那种深深的眷恋之情,就好象……自己看着泽北时的那种心情。

 

背仙道回去的那段路上,他试图套一套仙道的话,看看他究竟怎么看待牧。仙道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实在躲不过就干脆伪装睡着了。他虽然没套出什么话,但是这种躲闪,很明白的说仙道也意识到了自己对牧的感情有些与众不同。之后虽然仙道绝少提到牧,但是一旦非提不可,眼睛里的神采就透露出他牧这个名字,已经变成了他心中最温柔的一个部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两情相悦吗?”河田心里嘟囔着,有一点不屑,又有那么一点羡慕。

 

牧和河田沉默的站了一会儿,牧抬起头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隐隐发白,又一个夜晚成了不眠之夜。

 

“张兄,多谢你为这件案子辛苦奔忙,请转告令弟,牧绅一也不敢有所松懈,绝不会有负他的期待。”他举手告辞,河田点点头,朝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道:“牧殿下,你是真心实意的吗?”牧一愣,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随即他以为是问帮助弥生这事,于是肯定的点点头:“绝对没有半分虚假。”

 

河田摇了摇头,几个起落,身影已消失在树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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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牧一行终于到了京郊之处,出来迎接他的除了神策营的都统领神宗一郎和大理寺监察使川简大夫外,还有顺德帝驾前带刀护卫泽北荣治。

几人寒暄了一阵,牧将大体情况向川简说了一遍,就将一干疑犯交到大理寺带入城中。泽北此行来只是带来顺德帝的口喻,皇帝现在在行宫的木场围猎,牧此行辛苦,先休息几天,待皇帝回宫之后再去拜见。牧苦笑一下,一趟南游之后,顺德帝的兴致还未减却,居然又把朝政放下去打猎玩乐了。什么辛苦之说,不过是希望自己现在不要过去打搅他。泽北又问那天大闹龙船队伍的刺客后来可有消息,牧含糊说暂时还没有线索。泽北深深的盯他了一眼,然后就告辞跃上马背而去。他的动作实在太漂亮了,牧看着他的背影,毫不掩饰的赞赏道:“轻似浮云,翩若蛟龙,泽北侍卫真是难得一见的才俊。”

 

一边的神刚刚清点好神策营的队伍,听到他这么一说,笑道:“泽北荣治最近可是双喜临门呢,才刚提天威将军,统领大内侍卫,颇得皇帝恩宠。听说下月初二,又要成亲了,真的是少年得志的典范啊。”

 

“哦,新娘子是哪家的?”牧难得对这类八卦有兴趣。

 

“是诸星将军的妹妹,雅子小姐。”

 

两人翻身上马并髻而行,牧扬了扬眉毛,根据海南朝的传统,凡是得宠于朝廷的年轻才俊,通常会给个驸马当当,牧知道自己没见过面的妹妹不下十几位,如果顺德帝有心笼络泽北荣治,为什么不嫁给女儿给他呢。

 

神好象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笑道:“前天的百花宴上,泽北突然禀告皇帝,已向诸星将军提了亲,诸星将军也当众说确有此事,两家已商定婚期。”他倒是没有编排皇家之事,但话已表明顺德帝虽有此心,奈何晚了一步。

 

牧点点头,心想泽北此人以武状元的身份入朝为官,这才不过3年,就已升为2品官员,官运亨通大概会让不少人眼红不已。回想起碧灵湖雨夜一剑截断仙道凶猛的剑势,其武功之高只在自己之上。加上为人一直谦和低调,谨慎处世,所以格外得顺德帝欢心也在常理。不过如此聪明的人,竟然没把娶个公主做靠山这件事考虑到自己的仕途计划之内,只能说明聪明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当然,诸星雅小姐早就已美貌贤德闻名京城,他的哥哥诸星大更是号称海南朝的第一武将,而且承继了祖上的封地,袭了爱和公封号。因为父母的早逝,诸星一直把妹妹保护得无微不至,虽有不少名门贵族前去求婚,他看不上眼就一律都以各种理由给挡了驾,结果妹妹长到19岁都还没嫁出去。谁知并无显赫身世,出身普普通通的泽北居然对了诸星的眼,这样看来泽北真的是个出色到没人能忽略的年轻人。

 

两人说说聊聊的,很快就入了城。神将牧一直护送到三皇子府这才告辞而去。府中之人听说主人回来,早早就迎候在门口,繁弱和忘归两个人都欢喜得不得了。从去年起牧就一直因各种公务在外游荡,今年就没几日呆在家中,害得她们整日惦记,只能以做做针线活打发冷清的日子。牧见到她们也非常高兴,总觉得终于有个地方是真心欢迎他到来的。多日一直紧张的神经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一直与她们谈笑,竟然没有再想起那个总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害得他夜夜难眠的仙道来。

 

吃过晚饭,梳洗完毕,三人又闲聊了一阵,牧第一次感到困意这么早的袭来。他打了哈欠,却见繁弱和忘归两人都腻在身边,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对两人笑了笑,两人各自含羞低下了头。“恩?”他以单音暧昧的询问两人的意思,却见繁弱眯起眼睛笑着说:“殿下莫要取笑我们了。”那笑容竟让牧突然心跳了起来。他起身拉了繁弱的手道:“长幼有序,今日还是你来侍侯罢。”回头又在有些失望的忘归腮边亲了亲,这才大笑着回到自己房中。

 

一进了自己的寝室,牧一脚把门踢上,将繁弱打横一抱放到自己的床上。刚刚的倦意早就跑到九霄云外,留下的只是急不可待想要释放的欲望。繁弱有点惊奇,印象中牧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是稳稳当当不急不躁,难不成真是这些日子没碰过女人被憋坏了吗?不过主人这么有激情,显然也不是件坏事,她一边承受着牧雨点般密布的吻,一边快乐的帮助主人脱衣服。突然牧的动作停了下来,已经陶醉在其中的繁弱有些诧异的睁开眼睛,牧以肘支起本来压住她的身体,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眉头微微皱起。“殿下?”她被牧盯着有点不自在,勉强笑了一下。牧的眉头皱得更紧,眼中早已没有刚刚的欲望,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

 

“繁弱,你再笑一下。”他命令道。

 

繁弱更加不解,但还是笑了一下。不过尽管是主人的命令,但是无法发自内心而来的笑容已经僵硬得难以称之为笑容了。牧又看了她一阵,突然翻身起来,兴致索然的说道:“今日有些累了,你先去吧。”他从不留任何人在自己的寝室中过夜,无论之前多么激情热烈,事后总会立刻让她们退席。这虽无情,但顺德帝赐给他这两名美女,谁又能保证不是过来监视他呢?繁弱和忘归都知道他这个习惯,也坦然接受,但象今晚这样突然被轰走,实在是从未有过。繁弱不知所措,泪水已经开始打转了。但主人毕竟是主人,她也没什么争辩的可能,只好胡乱穿戴好下了床。她不甘心的转头又看了看牧,轻声问道:“殿下……要我叫忘归妹妹来吗?”牧没有说话,只是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繁弱知他现在心情极差,只得福了一福就退出房间。

 

门一被关上,牧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头栽倒在床上,这事真让他哭笑不得。刚刚做到一半时,竟然突然想起自己那绮梦来了,这才发现原来繁弱那么让他心神荡漾,竟然是她的笑很象仙道的笑容。一想到此事,他顿时什么兴致都没了。

 

“这下可糟糕了。”他喃喃自语,心情说不出的懊丧。“张公子……你真是害死我了。”

 

这句本来只能让牧自己听到牢骚话,居然让遥远的望帝山竹林小屋外,百无聊赖地一边乘凉一边数星星的某人,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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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一觉睡到了日上三杆,经过了昨晚的尴尬之事,也许是因为太累了,连做梦的时间都没有,他居然好好的睡着了。总之,再起来时他出奇的神清气爽。繁弱与忘归本来还在惴惴不安,见他又恢复了常态,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前来伺候。姐妹俩拿出给牧逢制的外挂,布料的精美让牧大为赞叹。繁弱道这是今年早些时候宫内送到府里的份例,据说是专门给宫中进贡丝绸的仙道家今春的头一次贡品,连皇上看了都觉得好得不得了。

 

“仙道家?”牧从来不会在胭脂水粉布料这类东西上动什么脑筋,只是听到这个少见的姓氏,多留了点意。

 

“是呀,殿下,听说仙道家就住在京城西头。很多人都说他家富可敌国,金银都可以拿来铺地。”

 

“可是仙道府看起来小小的,一点也不气派。”

 

“说到底也只是个商贾,有多少钱也不敢越制吧,到底是在京城嘛。”

 

“可没人见过那家多少人进出,这生意怎么做的呢?”

 

姐妹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八卦起来,听得牧一头雾水,他想今天还要去大理寺与川简会面,顺便去天牢看一下弥生。负责看守之人都是他早已打点好的,想来弥生不会太受什么苦楚。

 

由于皇城内不许骑马,他又坐不惯轿子,于是打算干脆徒步走过去算了,顺便看看好久没有仔细看过的京城。带了两个侍卫,牧随意的走在街上。京城到底是京城,南原城虽然已是江南最大城市之一,却也及不上这里的一半热闹。牧走走停停,去往皇城的这条路上,显然又添了不少建筑。左边的这个有着绿瓦飞檐的三层阁楼是新开的喜春来酒楼,再前面靠近护城河的一色青砖瓦墙,正门的匾额有四个龙飞凤舞的金字“杏林医馆”。牧站了下来,又仔细看了看那四个字,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熟识感。

 

“这家医馆是最近刚从外地搬来的,听说主医是一位名叫越野宏明的公子,年纪很轻但是医术高明,前一阵诸星大人的旧伤发作,这位越野公子听了病情,头也没抬的开了几副药,就真的好起来了。”一个侍卫因为没有随牧去江南,对京城里的新鲜事倒是了如指掌。

 

牧点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来看那匾额。“我在哪里见过这个招牌吗?”他用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没成想差点和一个急匆匆自拐角走来的人撞上。

 

“大胆,走路不长眼睛,连殿下都敢冲撞。”侍卫抢上去想推开来人,来人不躲不闪,任侍卫的胳膊搡过去,只听哎哟哎哟两声,两个侍卫象打在铜墙铁壁上一般,震得胳膊生疼。

 

“你们两个,不得对诸星大人无礼。”牧自他们身后喝道。来人身材雄伟,浓眉大眼,正式号称神奈川第一武将的诸星大。要讲整个神奈川,能让牧心生尊敬的人,也就是此人了。诸星与牧均是当朝最负盛名的武将,常言英雄惜英雄,虽然两人关系算不得亲密,但是彼此都很有好感,勉强算得上有些私交。

 

诸星一看是牧,笑道:“原来是三皇子殿下,什么时候回京的?”

 

牧看他神色匆匆,黑色披风下鼓鼓的一团,不知藏着何物,不过他一向不喜刺探他人秘密,于是寒暄道:“昨日下午刚到。听说你最近旧伤复发,可有大碍么?”

 

诸星听他一提旧伤之事,神色竟有些古怪,道:“原来也就是小伤,得这家医生治了治,早就无事了。”

 

两个人又站着说了一会儿话,牧见他心不在焉,也就不耽搁下去,互相道别。等见牧一行转过拐角不见,诸星急忙大步走上医馆的台阶,用力扣了扣门环。门开了,一个小厮见是诸星,不敢怠慢,赶紧让了进去。

 

“越野公子在吗?”诸星也不需要小厮带路,熟门熟路的直向后院走去。

 

“在啊,公子正在读书,诸星大人,昨儿刚有人送来上等的碧螺春,你要不要先在前厅喝杯茶,我这就去请公子出来。”小厮一脸无奈的小跑地跟着。

 

“不用,我与你家公子又不是不熟,客套都省起来,你做自己的事去吧。”诸星理也不理,照直冲向后院的花园中,果然在亭子中看见越野正埋头写着什么。

 

“宏明,快来。”他大声喊着。

 

小厮翻了翻白眼,他反正是管不了了。

 

亭子中的年轻人抬起头来,他看起来非常年轻,只有167岁的样子,长相极为俊秀,这样的人居然被称为神医,实在不能不让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咬牙切齿。

 

诸星向上一跳,连台阶都省了,直接跳进了亭子,站到越野面前。“宏明,你看,我又拣到了一只。”他揭开了披风,一只颤抖的小白兔露了出来。

 

“早上我的一个下属在路边拣到的,好象是腿断了,你快给看看。”诸星把兔子捧到越野面前,越野冷冷的看了他半天,这才把兔子抱过来,摸索了一下已经断掉的后腿,他把兔子放在石桌上。突然手一伸,用力拎住了诸星的领子,诸星不及防备,高大的身材被迫弯了下来,面对越野那双已经要喷出火来的眸子。

 

“诸星大,你玩什么鬼把戏,这只兔子的后腿是被人用重手法废掉的,上只也是,上上只也是,都是你下的手吧。专欺凌伤害弱小生灵,你也配称神奈川第一武将!”

 

诸星被他说中心事,羞怒之下不由得眯起眼睛。他反手一把扣住越野的手腕,将他拉近身前。

 

“不错,都是我下的手,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吧?如果你可怜这些兔子,就别再拒绝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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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川简讨论过案情之后,牧征得允许入天牢看视弥生。看来之前的打点还是起了作用,弥生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牢室内,并没有收到什么虐待。她的表情依然那么沉静,对即将到来的审问既不期待也不害怕。牧虽不喜欢她,却也有些佩服她的定力和勇气。

 

“以后的日子,希望你足够坚强,否则你就救不了自己。”隔着铁栅,他略带怜悯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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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品:王道
  • 状态:完结
  • 类型:唯美主义-其他
  • tag:SD 仙道彰
  • 发布时间:2016-12-10 21:52:42

确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