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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韩桂生(中)

Synopsis

宫苑深深的番外的后作。穿越男主,无CP,真种田文。小和尚不会还俗的,身世清白,是不会成为王爷的儿子将军的外孙的,是不能进入朝堂叱咤风云的。是不可能有美女倒贴的。以上

周家是个大族大家,家中规矩甚多。韩桂生是个不识字的小家女孩儿,进门三日,就要洗手备办祭礼,做大家主妇。韩家小门小户,哪晓得怎么布置祭堂,怎么张挂横披,怎么办五牲,怎么备茶酒,来的亲戚谁先谁后,坐的位置谁高谁低? 族妇不说叫她一个新嫁娘主持家祭是难为人,当面背后的说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韩桂生就如红楼梦里邢夫人一般,空扎煞个手,有苦说不出。

好容易冬至祭罢祖先,那大家子又屁事极多。什么下雪要出门赏雪,什么小寒大寒要备消寒糕,就是一个腊八粥罢,也有不一样的煮法,也有送的规矩。桂生初来乍到不知规矩,周进士的妾们见主母年幼无知,都跳头蹦脸的出来舞旋。亏临出门时韩老太太、韩娘子、村正娘子都切切叮嘱,万事有不会的尽可托付给家里的姐儿。一来嫡出小姐管家名正言顺,二来姐儿总要出门子,到时候难道管家权要不回来?桂生依言而行,讨了周进士口里话,就把一切家事交付,凭那姐儿如何管账,自己只要站干岸看风景。

可恨周进士虽然不乐意离家做官,偏又舍不得那点权,泡在县衙不肯回家。又不愿意带女眷同行,恐怕伤了他女儿名声,韩桂生才进门几日,就他娘守起活寡来!周小姐总然聪明伶俐,今才十四岁,不能一了百当,桂生又没什么陪嫁心腹 出头,论体面还赶不上邢夫人。万般后悔之下,渐渐的心也不在这府里了,常往法元寺上香散心。

今法元寺顶了敕封,就是姑苏一府属得上字号的名刹了,来来往往上香敬佛的夫人、娘子们甚多。一日,桂生率丫鬟婆子来到,接待的小沙弥言说姑苏知府夫人前来上香,众人回避,前头的佛堂都封了,桂生认得那个小沙弥,笑道:“无妨。我们就在香房坐坐,喝一盏茶就是。”沙弥与她常见面的,也不见外,就引她往后头去。

桂生前呼后拥的走到院门前头,一个穿戴华丽的年轻公子带着小厮走过来。看见一群丫鬟婆子拥着一个年轻妇人,就往旁边让了让。打眼觑见桂生年轻貌美,一时竟看住了。桂生恍若不觉。

原来这公子便是前述之高尚书公子。高公子连年科场蹭蹬,后来好容易中了个秀才,高尚书夫妇都怪在少奶奶恒娘头上,抱怨她勾搭得儿子不好生读书。因羡慕崔尚书公子崔举在白鹿书院读书,拐了救灾这样的大功劳在身,春闺中了进士,甚是洋洋得意,因也把儿子打发到姑苏来。

高公子读书虽然不太行,是实是个情种。情种自然就有情种特有的一套逻辑,但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下孽来,都怪受害者的不是。恒娘只因一念之差误了牛家雪姐,高公子就跳哒上来一顿输出。后来事情败露,高尚书夫人甚恼恒娘。高公子不说恒娘做差了事,也不说自己欠抽,都怪雪姐不该让恒娘有所误解。

后来恒娘嫁入高家,雪姐进了缮国公府,两家原本不相干的了。就因为惠能大师受了朝廷嘉奖,偏又引出一段公案来:

那裘国公夫人自打儿子死了,日渐癫狂。裘国公起先茶气蒙脸,茶言塞耳,还好声好气的服侍她,不料她迷了心智,行事偏狭,言语尖酸,再不是往日那迎风流泪老白莲花的模样。裘国公幡然醒悟,立即纳了七八个小妾进门娱情,只还念着旧情,由她在外头蹦跶。

那日裘国公夫人进宫请安时,听说一处的诰命们说姑苏惠能大师如何神异,如何慈悲,怎样怎样,听来听去,裘国公夫人脱口道:“这个人我晓得!都是这狐狸精害了我儿!” 也就这一句,吓得宫人上来捂嘴的捂嘴,扭胳膊的扭胳膊,一顿拖到后面去了。宫人出来与众人说裘国公夫人犯了癔症,众诰命听得迷迷糊糊的,私下里也有些传言。恒娘也不知从哪里听了些转了八道弯的谣言。

某日恒娘、雪姐两个冤家路窄,道观相见。高家做个清流,家风质朴,朱家是个勋贵,讲究富贵逼人。恒娘见雪姐满头珠翠,遍体绫罗,心中不爽,颇出言语讥讽,也把那些说不出口的腌臜揣测提了两句。雪姐勃然大怒,口中硬邦邦说出话来,把个恒娘骂得狗血临头。回头就往缮国公夫人跟前告了一状。

缮国公富贵都指着姐姐太清仙师,仙师在宫中都靠牛太妃关照,牛太妃娘家侄女受了委屈岂肯罢休。兜兜转转打听详细,一边客客气气登门上高夫人面前“道歉”,一边给宫里太妃递了话。后来裘国公夫人病故,丽嫔娘娘也吃了挂落,高夫人越发的不喜欢儿媳妇。把儿子打发瘟神一般打发往姑苏去,要腾出手来收拾儿媳。

高公子跟恒娘两个执手相看泪眼,依依不舍辞别,不说自己老婆嘴欠,都怪雪姐不好。雪姐不好自然就是牛家不好。并连写《太子传》的惠能大师也一体怨上。此来竟是专门过来寻衅的。

高公子虽然怀着寻衅的心,路上碰见韩桂生这么个温温柔柔,水灵灵的江南闺秀,一颗多情多怨的心立即动了几动,一双眼睛定在后头直瞪瞪瞅了许久,不舍得离开。还是他小厮见实在不好看相,强劝着拉他出去了。

高公子便叫心腹小厮:“问问那位小姐是谁家的。” 小厮到:“好我的爷!那位盘着头,打着䯼髻,是人家的个夫人,哪里是个小姐?” 高公子道:“屁!管她是夫人,还是小姐,你快去问问是哪家子。” 小厮强不过,只好去打听了半日。人说是吴镇周进士家的大娘子,娘家是亦庄韩约副家,又是惠能大师俗家的亲友。小厮听来底细,尽报与高公子。

高公子心想:惠能秃驴的把柄甚不易抓,这女子娘家既然与牛家交好,且让我勾她上手,出我这口恶气。便是闹出来,左右我不吃亏。算计许久,心中自以为得计。勉强到白鹿书院点了卯,也不去念书,也不管月考,天天往吴镇上企图撞岁。

韩桂生在周家半载时光,便宜儿子推读书,每日清早在院门前作个揖,一日不见踪影。便宜女儿说家务繁忙,每日也是清早到院子里头请个安,就下去自顾自。桂生又不会跟小妾打擂台,无聊之下,常常的叫进说书的来,每日就听说惠能大师的新书。一面听着,一面想起圆修。

当日她年幼无知,心中坦荡,听圆修说书只觉书好听,今她年纪长了,知晓人事了,耳边听着书,心里想的却是一个人。怎奈如今身不自由,又人多眼杂,寺中也不是往年光景,不能随便拉着人熟话。心思百转千回的,又是酸楚,又是忧伤。这没精打采的模样,早被说书的花婆子看在眼中。

这个花婆子暗门子出身,什么事不知道?老来拉皮条,做牵头,也是吴镇一个有名的老虔婆。与行院李婆子一处,或有拐骗大家小姐落风尘,或有勾引小家娘子偷卖身,行事恶毒,狼狈为。

高公子常来吴镇闲逛,花婆子打打头脚底板动的人,早揣摩出他的心事,一心要在这个冤大头身上发一注大财。故意露出自己常在高门大户走动,与各家娘子精熟的意思来。高公子自以为心机深沉,哪晓得一个虔婆就把他玩弄掌中,不几日就套出他的根底,晓得他心中那个人是谁了。

花婆子甜一句苦一句,敲一回抻一抻,把个高傻子调弄得服服帖帖。方收了他二十两定钱,来到周家韩桂生面前使手段。此时见韩桂生神情恹恹,心思不属,试探道:“太太怎么心里不痛快? 可是小的书说的不好?” 桂生道:“不关你的事。” 花婆子道:“那么小的再说一段,请太太听个乐儿。” 桂生厌道:“不要呀!烦!” 花婆子于是给旁边的贴身丫头使了个眼色。那韩家陪嫁丫头得过花婆子银子的,便上来道:“太太,有刚熬好的银耳汤,可要用一口?” 桂生不说话。丫头忙令人取银耳汤来,奉在桌上,桂生吃了一口也不吃了。令众人:“你们都去吧,乌泱泱的,看着眼晕。” 众人默不作声的往下面去了。

花婆子见屋中只剩下那个丫头,便凑过来道:“太太有什么心事,不妨说道说道,也好散散闷气。” 桂生叹了口气,道:“我的烦难你怎会晓得?你不知道,大家子,谁家没点说不出来的事。” 花婆子道:“太太头上又没婆婆,房里也就是哥儿姐儿,有什么难?过两年生个大胖小子,也就云开雾散了。”

生? 桂生不由得冷笑一声。花婆子立即道:“周老爷好有半个月没在家了?” 桂生冷笑道:“他么贵人事忙,哪能在家呀!” 花婆子道:“那么少爷、小姐也常常来往?” 桂生道:“高门大户的少爷、金尊玉贵的小姐,怎么看得上我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太太!” 花婆子笑道:“太太休恼。您是个明公正道的母亲,他们做儿女的岂有布来孝顺的道理?” 桂生呵呵一笑,道:“我哪里敢招人讨厌呀。我在这屋里老老实实的不管事,还要出我花头,在老爷面前说我不慈爱,不体贴。我哪里敢体贴他?我就送一碗燕窝,也要偷偷的倒了。也不知哪儿学来的贱皮子麻雀腔儿,生怕我下毒?呸!”

花婆子听得大喜。这样家中不合,夫妇反目的人家,正有她使本事的田地。因劝道:“太太在家闷着,无妨往外头走走逛逛,听听戏,吃个茶什么的。太太带得有人,也不怕什么。就只不过府上少爷、小姐怕心里不自在。”

一句话拱起桂生的火来。怒道:“我倒怕他们?儿女倒管起母亲的闲事来!我出门看个戏,没得他们挑唆老爷休了我?” 即刻叫人往茶楼定包房,要去喝茶听书。

花婆子得了这个缝儿,怀揣着毒心,一溜烟跑到高公子跟前递了话。高公子得不的一声儿,重梳妆,净洗面,挑选鲜明衣帽打点停当,且等着次日会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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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ne 【回复】 2021-01-28 17:06:33

我靠!竟然还没完!!果然是真的没有好下场……看来做人后娘还不算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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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品:田路漫漫
  • 状态:连载中
  • 类型:原创-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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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时间:2021-01-27 12:5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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