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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nopsis

被妈妈发现了

之后在居酒屋的聚会是藤真早就和他们约定的,唯一的意外是那里的大厨。鱼住进来那个隔间的时候已经尽量弯低了身体,可是厨师帽依然碰到了门沿。仙道眼睛笑得弯弯的起来让座,于是鱼住一屁股坐到了藤真旁边。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喝掉了三瓶日本酒,基本是藤真和三井喝掉的,仍然以篮球为理想的两位只是以乌龙茶代替干杯而已。五个人里鱼住已经成了独当一面的厨师,顶下了这间店,怎么说都算是一个老板了。仙道去了NCAA一间篮球名校,那边向他提供奖学金,是因为学业,不是篮球。泽北签下了ABA的一间球会,离NBA还很遥远,但当然比日本要近。藤真继续他的优等生生涯,被教授和学长们看重,已经有论文发表。比较起来三井觉得只有自己一事无成,但他并不在乎。究其极那只是证明自己存在感的方式而已,他不需要那些,他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只需要有藤真在就够了。

当初神奈川篮球大赛的熟人们,在东京的并不太多。仙道问起花形,藤真只是淡淡微笑着说“没有联络过”。泽北和他们并不熟,打过照面而已,比起当初击碎自己全国大赛梦想的队伍里不起眼的后卫,他反而比较记得比赛时突然出现的那个奇怪的厨师。大家拼命聊过去那一点不多的交集,冷场的时候总是藤真或者仙道淡淡的找出一句话题来。三井因为懒得动脑筋去想台词所以只是微笑着不停的喝酒。他酒量本来不错,不过怎么也经不住这么猛喝,终于醉倒了。伏在桌子上似睡非睡,眼睛睁不开,心里却还差不多是清楚的。听到身边的藤真说“你们还真的去了美国啊。流川明年也会去吧。”然后好像沉默了很久很久,仙道才用他一贯仿佛微笑着的声音说:“啊,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然后三井就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深夜,大床的那一侧小小的床灯开着,藤真不在。他觉得口渴,坐起来在床边找了半天拖鞋,终于放弃了,赤脚走出去。藤真正在客厅里跟人讲电话,声音很低,微微皱着眉头。看见他出来点点头,对着电话说:“那么,联考好好加油吧。”

三井打着呵欠去厨房倒水出来,正好看见藤真挂断电话。看了看他,多此一举的解释:“流川。”

“……啊,那小子。”

“很用功哦,没办法想象吧。虽然除了英文之外,好像全部的科目都不怎么样。”

三井笑出声来。“那又怎么样?连我这种人,不是也考上大学了么……不过话说回来,你会跟那个冰山小子熟,也很没办法想象呢。”

藤真看他一眼,好像想笑,却又终究没有笑出来。那个半途而废的笑容在寂静深夜柔和灯光下如此暧昧不清,以至于三井后来回想的时候,始终无法判断藤真那个时候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怎么会。是打给你的,只是你在睡觉罢了。”

 

 

泽北和仙道离开日本的那一天,三井并没有去送机。不过是普通的朋友,他并不想装出什么难分难舍的假相,每个人要过的都只是自己的那点人生,一辈子认识的那么多人,到最后不会超过半打留在自己身边,什么都要留恋的结果只是让自己什么都握不住而已。反正他对仙道或者泽北的印象也就是“那个很厉害的刺猬头”或者“那个很厉害的蛋壳头”,如此而已。甚至连那两个人是不是在一起,这个“在一起”是不是有着通常意义上的那种特殊含义,他都一点也不关心。基本上三井寿是一个对人际关系相当冷淡的家伙,倾向于认为过于执着于什么人和事是愚蠢的表现,当然在这样的人和事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的时候另当别论,比如曾经的篮球和现在的藤真。而泽北或者仙道,则远远在他的视线之外。

三井对此的解释是:“我不是流川,对抗意识那种东西,就饶了我吧。”

于是藤真从原文书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说起来,流川对仙道,真的只是对抗意识而已吗?”

“……那不然会是什么?”

藤真耸耸肩继续低下头去,三井笑出声来,蹭过去摘掉情人鼻梁上的阅读用眼镜,替他揉散微微皱着的眉心。

“我们不要把注意力浪费在那种小孩身上好不好?要关心人的话,这里就有一个会笑会动会说话的大活人哦。”

他们轻轻接吻,慢慢的耐心的索求着彼此的体温,肢体交缠的动作温柔而默契。春天的阳光从高层公寓明亮宽阔的窗户照进来,窗台上小小的蝴蝶兰开得热烈而灿烂。藤真的手肘无意识的扫过桌面,厚重的原文书落到地毯上发出沉闷暗哑的声音。他仿佛轻轻笑出来,指尖像弹钢琴一样沿着恋人脊椎的每一个骨节划下去,在尾椎画着圈,满意的发现情人倒吸了一口气弓起了腰。

“今天很着急啊。”

三井小心的避开桌子的棱角,拥着他倒在地毯上,没有说话,只是黑眼珠里带出顽童一样的跃跃欲试神色。藤真微笑着闭上眼睛,仰起脖子,亲吻他喉结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喉咙深处的震动。得到这样的默许之后三井的动作更加贪婪和迅速,以至于藤真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低垂眼睛乜着他笑出声来。

“我已经答应了,所以,慢慢来没有关系。”

的确是没有关系,但是,面对如此甜美可口的恋人,谁能忍得住慢慢来。

在撇开书本之外的一切事情上,三井一向是个好学生,当他迫切希望有所进步时尤其如此。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达到顶点,互相重叠着跌落在地毯上。三井收紧了环抱恋人的手臂,胸膛贴在对方的背脊上感受着藤真的呼吸起伏,无声的得意的笑。身下的恋人似乎察觉了他此时的表情,回过手来,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

“很棒。”

三井一时有点错愕,并没有想到藤真会如此直接的夸奖自己。但是恋人的下一句话,就彻底打消了他再来一次的想法,让他惨叫着跳了起来。

“可是你开学的复习考,真的没有问题么?明天要用的小抄,刚才被弄脏了。”

 

 

开学的复习考,其实问题的确不是很大。一直和藤真猫在一起看书,左右不过那些东西,就算毫不用心也自然记了一肚子。习惯性的做小抄,只是基于一个坏学生的本分罢了。考试很顺利,几乎是太顺利了,以至于三井竟然交了头卷。收试卷的助教惊讶的望着他,三井因此而对那个年轻的女孩子微笑,让人家绯红了脸颊。

理所当然的,父亲对复习考的结果极其满意。那是三井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父亲说:“真是太好了,开一个派对好好庆祝一下吧。”

樱花盛开的季节,的确是开派对的好时机。母亲亲自过来帮三井安排,因此和藤真见面。讨一个名门出身的淑女长辈欢心对藤真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尤其是在母亲知道他是“那个藤真家的健司”之后。三井默默的坐在一边看着母亲与情人谈笑风生,有那么一瞬间心里冒出了“如果有藤真这样的儿子她会很幸福吧”的念头。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母亲低头喝咖啡的时候藤真回头看着他微笑了一下,眼睛亮亮的笑容温和宁定。于是三井低下头掩饰自己唇边的微笑,听到母亲欣慰的说:“你们还真是好朋友呢。”

或者是太好了也说不定。

跟派对公司打交道这种活儿三井插不上手,而且藤真好像对这种事情驾轻就熟,很快就办妥了所有的事情。日子是周六晚上,两个人的狐朋狗友塞满了三井的公寓,开了无数支香槟,一直喧闹到第二天清晨。派对公司来了半打人事后清洁,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发现了若干用过的保险套,藤真皱着眉一边笑一边吩咐人们把所有床上的所有卧具全部扔掉换新的。三井被灌得太多,那天早上的记忆到此为止,蜷到书房的睡袋里睡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知。一直到彩霞满天才揉着眼睛醒过来,抬头就看到藤真在窗下的摇椅上坐着看书,膝上险险的放着一杯咖啡,神情却悠然自得,不知道是忘了那只杯子的存在,还是根本不认为它会掉下来。

三井打着呵欠坐起来钻出睡袋,过去先伸手拿过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凭窗下望,说:“樱花开得真早啊,今年。”

藤真微笑着抬了抬眼睛。“所以今年也谢得早。”

他在看文库本的推理小说,放眼望过去书页上全是汉字,三井一看就头痛。回头打量一下房间,依稀记得昨晚就算是这里也乱得要命,吃惊的说:“已经全都打扫好了?”

“要是一整天都打扫不完的话,清洁公司会倒闭的。”藤真合上书,“忘了告诉你,你没有就睡不着的那只枕头,因为弄得太脏,一定要换新的了。”

三井啊了一声,有点惆怅。藤真仰头做了个鬼脸,微笑着说:“不然我绝不要睡在你旁边,会做恶梦。”

夕阳下那个精致面孔上的笑容太过诱惑,三井吸一口气俯身下去。藤真微微侧过头两个人默契的亲吻,彼此嘴里都有淡淡的咖啡香味,窗子开着春天的风吹进来仿佛有着樱花的气息,通花的窗帘拂在他们肩头。一切都如此美好,直到他们听到书房门口,那只杯子被摔碎的声音。

三井转过脸去。母亲惊恐的瞪着他们,双手掩住嘴巴,仿佛这样就可以压抑住喉咙里蠢动的尖叫。

但是她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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