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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IUM

Synopsis

霸王别姬同人翻译


作者:唐菊仙
翻译:我

屋里很静,但空气中还留着蝶衣的尖叫。这几天他们眼看他痛得发狂。现在他双眼紧闭,毒瘾暂时放过了他,让他在歇斯底里和狂乱中有一刻暂时平静。他躺在床上,精疲力竭,没力气挣扎,象死尸一样无知无觉。


小楼和菊仙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样的安静能持续多久。到了明天早上,也许他又要经历这样一整天的折磨,在疼痛的间歇中蝶衣不住颤抖,紧闭的双眼控制不住地流泪。但这至少表示他还活着。


小楼喃喃地对菊仙说,“他这些时候醒不来。你先回去睡一会儿。”  


他没说她不用留在这儿。除了那些涩然的回忆,她不欠蝶衣什么。她不用看着蝶衣发作时的疯狂痛苦,清扫他打碎的玻璃和撕烂的衣服,喂他食物和水。但菊仙还是留了下来,小楼没问为什么,他不用问。不是为蝶衣,她从来不为蝶衣,是为自己。  


“已经是早上了,”菊仙疲倦的笑容进不了她眼里,“回去也睡不着。”


他想去摸她的脸,那么苍白,眼下一圈黑,想去抱她,但累的手指都动不了。


菊仙叹了口气,“我去买点菜,再稍两只西瓜回来。这两天整个人都象死过一次似的。”  


死……这两天他听了多少遍这个字了?一开始,他很拿得准,谁都知道,戒大烟就是要熬,熬过去就好了,出不了人命,断根才是最要紧的。但鸦片杀人是软刀子,慢而隐蔽。当他听到蝶衣烟瘾发作时嘶哑的尖叫,破碎的声音时, 全没了平时一丝一毫的体面优雅。


“我要死了,师哥,我要死了……”


蝶衣会不会死,会不会自杀?小楼不知道哪个更糟。要不是他拦得快,蝶衣差点就成功了,他用碎玻璃割自己手腕。挣扎中伤口溅出的血染红了床单……小楼不知道蝶衣的力气大得这样吓人。也不知道他能发出这样的尖叫。


每次他从蝶衣消瘦而颤抖的身体上脱掉被冷汗濡湿的衣服,听到他低微的呻吟,都会想是不是他死了会比较好。


在蝶衣一次次绝望的求恳中他都快要冲出房间去把大烟拿来了,只要不用看他这样挣扎,他要什么小楼都会找给他,。是菊仙挡住了他。菊仙比他坚强,有时小楼觉得她是他们三个中唯一真正坚强的那个。


菊仙离开时开了下房门,热浪立刻乘隙扑面而来。现在是京城的三伏天,又干又热,但蝶衣一直在叫冷,求他们关窗……然后自己又赤手把窗打碎。小楼咧着嘴,苦涩地笑起来。


“放我出去……我操你妈,混蛋,你们想害死我……”在蝶衣嘶哑的尖叫中小楼记起一些过去的事,久远得象是上辈子发生的。他记得那时菊仙离得远,蝶衣凑上来在他耳边呢喃,“你要害死我师兄,你要害死我呢。让我死在你手里。”


小楼一再告诉自己,那只是蝶衣的疯话,人一发混,什么胡话都说得出,但那不做数的。就象这些天,蝶衣在发狂中打碎了挂在墙上的相片框,说那玩意儿会把他吞进去,但他并不真这样想。


是的,这是只是他大烟瘾发作时说的疯话,没啥好多想的。与其琢磨这个,不如打个盹,养养精神,这两天他骨头都快被折腾散架了。


他小心地坐到床边,蝶衣还是一动不动,面容枯槁苍白。他麻木到会用手捏碎玻璃,又敏感到每一次触摸和微小的声响都让他极为苦痛。


“干吗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小楼没指望有人能回答这个,但说出来,他心里头会好受些。蝶衣瘦得象个鬼,手上包纱布的地方还在不断渗血。这一切总该有个由头。谁他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程蝶衣,程老板,风华绝代的美人。这名字总会提醒小楼,曾经他也能爬到那么高,但他没有。到那么高的地方总要有代价,小楼付不起那代价。


“阿福,阿福呢……”蝶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小楼估摸着他是在问那只猫。蝶衣的还是闭着眼,仿佛承受不起自己眼睫的重量,但他的手摸索着,指尖颤动就象在抚摩那只猫的脖颈。


“跑了。那畜生疯了……我们把它放了。”


小楼想说点好听的,但说不出来。至少他没跟蝶衣说它现在多半死在哪里了。它和蝶衣一样染上了鸦片烟瘾,疯得象条野狗。


但蝶衣似乎觉得这在冥冥中预兆了自己的下场。


“小石头,我也要死了。”


“屁!你不会死!”


这个幼年的称呼折磨着小楼的神经,把他的记忆拉回童年,那时什么事都很简单,他们最大的恐惧不过是师傅的鞭苔。那时他们还没开始无休止地伤害对方。


“我想死。”蝶衣安安静静地说,“你会惦记我吗?”


小楼觉得自己被蝶衣这些真真假假的话折腾得要发疯了,但他现在累得没力气发火。这真是蝶衣会说的话,就算快死了,还是要玩那些小聪明小手段,用话不断撩拨自己。他知道蝶衣一直觉得自己头脑简单,但他不知道是小楼让他这样想的,这样对大家都好。否则的话他会不得不承认其实他知道——他知道得已经太多了。


“唱戏的不兴这样死,”好,如果他想演,小楼就陪着,就象他会把蝶衣那些话当真似的。“就为戒大烟,死在这乱七八糟的地方,死在脏不拉叽的床上,啊?你不总说唱戏的就该死在台上吗?”


“我知道。”


这个简短的回答有点吓到他。他看向蝶衣,想分辨出他细微的神情变化。蝶衣在枕上侧转了头,


“这不好受,小楼,这真不好受。”


小楼感到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胸口,让他一瞬间忘掉了疲累和怨愤。


“没事,啊,没事,会好的……”他轻声说,手背轻轻摩挲着蝶衣的面颊,惟恐再伤着他。但蝶衣急迫地转过脸,在他手中磨蹭,仿佛一只猫。他的动作吓到了小楼。他的眼泪和干裂的嘴唇热得怕人。灼热的吐息几乎烫伤小楼的手指。


“救救我,师哥,”一个孩童的声音在哀哀求恳,那是小豆子在求他,“救我。”


小楼的手抖得利害。他想推开蝶衣,但蝶衣枯瘦的脸颊紧贴着他的掌心,他挣扎着,但离开不了。蝶衣的眼珠在他虚阖颤抖的眼皮下转动,眼角渗出的泪水慢慢流下来。


“你要是……”小楼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也知道蝶衣不会听,他自己都不会听。


“亲我……别让我疼……”


蝶衣的手还在流血,他茫然而用力的抓着小楼的手,凑到自己唇边。小楼感到一阵颤栗通过脊柱。这不是个事儿,他知道,这不是个事儿。他得让这停下,就象他必须不断遏止自己去一遍遍想那些蝶衣和袁四爷,和其他什么人的流言蜚语。


蝶衣胡乱吮吸着他的手指,他已经两天水米不进,身体里的水分被烧干,嘴唇干裂灼烫。小楼有过的女人,菊仙,还有万花楼那些姑娘,她们的抚慰要温存婉转的多,但他惊慌地发现蝶衣那茫然急切的吻仿佛在他身体里点了一把火。他看着蝶衣苍白的脸和火烧似的双颊移不开眼。


天气热,屋里又闷,小楼额上的汗一滴滴落到床上,象是全没力气,又象有用不完的力气。他移开手,一瞬不瞬地看着蝶衣面孔上痛苦的渴望,低不可闻的声音从他齿间溢出,象乞求又象呻吟。


“师哥,为什么你一直不要我?”


小楼的喉咙忽然哽住了,他迷迷糊糊地俯下身。蝶衣还是闭着眼,却象感到什么一样竭力抬起身迎向他,直到两人唇齿相接。蝶衣的唇烫得让他喘不上气儿。小楼觉得自己在吻着一团火,那火焰烧掉他所有的气力,然后漫天铺开,无穷无尽。


蝶衣忽然伸出手,几乎是温柔小心地攀上小楼的脖颈。他急切地吸吮着小楼的嘴唇,就象要在短短的一刻中宣泄这许多年来所有的无望和渴求。小楼痛苦而低哑地喘息,但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放蝶衣走——因为蝶衣再不会放他走。


蝶衣忽然睁开眼睛。他的手臂支持不住自己的重量,小楼只能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臂上,慢慢把他放回床上。这会儿他睁大了眼,目光透过小楼看到另一个地方,涣散的眼神一点也集中不起来,却充满了悲哀和不置信的欢喜。小楼知道自己不该做这事,但他这点虚妄的负罪感在蝶衣空洞的眼神里灰飞湮灭。


这是梦,小楼想,他在做梦呢。然后听到蝶衣柔和而嘶哑地叫他,


“要我。”


小楼茫然地在心里应了一声。手和嘴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他向蝶衣附下身,他的手握着那尖削的下巴,他的嘴覆盖了那急迫的唇。


他是不是也和袁四爷做过?这个念头令小楼在瞬间感到一阵苦涩的愤怒。袁四爷……还有谁?他知道那些人,他一直知道。但他不在意,他从不让自己在意,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下去。


你这婊子,大烟鬼……他想起很久以前那个孤单的,在冰冷的床上瑟缩着抱紧自己的男孩,鲜血浸透了他手上乱七八糟的纱布,就和现在一样,小豆子……他唯一的搭档……他的师弟……


他没发现自己粗暴的亲吻已经变得融化般的温柔。蝶衣和之前一样相就。一个念头忽然在他心里闪过,其实我什么也给不了他。


小楼捧着蝶衣的脸,亲他的嘴。蝶衣干裂的嘴唇带了血腥气。他的身上很热,瘦骨嶙峋的身体咯得小楼有点疼。他一下血气上涌,重重顶了过去,蝶衣无助的呜咽淹没在他的唇下。


蝶衣搂着小楼的脖颈,小楼感到他柔腻的指尖和手上粗糙的绷带,血从裂开的伤口里滴落。他伸手探进蝶衣的内衣,在急切中撕裂了领口,但这时他管不了了。蝶衣身上沾着一层汗,摸上去柔滑又粘腻。他瘦得能清楚地看到肋骨,身体又软得吓人。小楼抚弄着他胸口,听到他发出轻微的呜咽。


“喜欢吗?”他一时都没发现到这是自己在说话,“你一直想要的。”


他知道蝶衣回答不了,但他的哀恳就象试图在回答。


“求你,师哥……喜,喜欢”


小楼搞不懂蝶衣,不知道这事对他有什么好,他不象自己,他病得快死了,也许连一时的乐子都捞不到。小楼很想问他到底想要干吗,但他不会问,蝶衣也不会答,即使他现在改主意了,也停不了了。


他也搞不懂自己,他想要他,又不止想要他。他犯不着充正人君子,但有什么东西,比他的迟疑更强大,比他的欲望更迫切。他想要这样,他需要这样,就和蝶衣一样。他要找到什么东西,也许一种办法,把蝶衣和自己重新连在一起,糅在一起。那办法始终在,一直在,虽然他从不承认。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即使蝶衣神智不清,即使他不明白不记得也不打紧。又或者,小楼也需要这最后的一层伪装来让自己办到最后。


他颤抖着手脱掉两人的衣服。蝶衣抖得象风中的叶子,湿冷的身躯贴向他热烫的肌肤。无论是痛苦还是欢喜,只要是他的,他都要……小楼咬着牙,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太急太快。


“要我……”蝶衣的求恳软弱而坚持。


他紧紧掐着蝶衣。这比他想象得困难,那么炽热干涩疼痛。他不明白蝶衣怎么能忍受这个,不明白他怎么还能求他,


“师兄,给我。”


他咬紧牙,再次挺腰埋进蝶衣体内,怎么这么紧,要把人灼伤样的热。然后他开始动,不再抵抗也不想抵抗,紧箍中强制的快感。他一再亲蝶衣的嘴,蝶衣呻吟地回应。


小楼分不清自己是痛苦还是快活,不过他想蝶衣也是一样。蝶衣抬起手,胡乱地摸小楼的脸,抚上他的嘴唇,他眉毛上的伤痕。 “眉主兄弟,将来兄弟断情断义……”关师傅不祥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他们再不是兄弟……


“你是不是就想要这个,师弟?” 他抓着蝶衣的手,手指插进他指间,把他的手按在枕头上。蝶衣的手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好象捏一下就会碎了。小楼都怕自己用大一点力,蝶衣这辈子就不用再上台了。他就是个唱戏的,除了唱戏,他什么都不剩,除了小楼,他也再没别人。


巨大的悲哀和愤怒象潮水一样淹没了他,无法解释的,已经过去的,什么都没留下,只有他和蝶衣,他和蝶衣……是不是他一直想要他但又一直不敢承认。他们不在一起的那些年,也许蝶衣已经不怪他了,也许他从来也没怪过他。不管他做过什么,不管他会做什么。


小楼粗重地喘息,几乎被自己剧烈狂乱的快感吓到,濒死般的高潮延长再延长,雷殛般从头顶冲到下腹。


在虚脱前小楼看到蝶衣唇边现出一丝虚弱而满足的笑意。他伸出手去触摸这个笑容,分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渴望,恐惧,还是满足。


在同一刻他身后响起一下短促的吸气声,跟着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砸烂的声音。


千万别!小楼猛地车转身,看到菊仙惨白了一张脸,嘴唇完全没了血色,痛苦而不置信地盯着自己,脚边是摔成几片的西瓜,红瓤绿皮汁水四溅地碎了一地。
小楼想解释,但他解释不了。他嘴干的说不出一句话。但菊仙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象被掴了一巴掌般掩着自己的面孔,转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门在她身后重重地甩上。


小楼匆匆忙忙爬起来,急着把自己的手从蝶衣手里抽出来,都顾不上看他一眼。蝶衣向他侧了侧脸,迷迷糊糊地喊他,


“师哥,别走。”


小楼从一堆乱七八糟的衣物中抓起自己的裤子套上,哆嗦着想骂句什么,嘴却不听使唤。他一边穿外套一边冲出去,惟恐她一去不返……如果她真走了,他该怎么办?


他冲出门就看到菊仙坐在楼梯上,双臂紧紧抱着自己。他看着她的背影一阵如释重负,她还在。一阵尖锐的痛苦刺进他心里。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抱她却又不敢。菊仙没回头。小楼迟疑地转到她面前,看到她眼里泪花打转。


“我……不是……”他的声音,那把亮堂的好嗓子,干涩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的眼睛黑得象深夜,长的睫毛垂下来也掩盖不了的痛楚。小楼惊恐地想也许她不会再答应自己了,也许她会一直坐在这儿,冰冷沉默,然后他会失去一切。永远。


“不是什么。”菊仙最后还是开了口,声音嘶哑而痛苦。小楼忽然想起来她的语气和孩子没了时一模一样,疲倦得带不了半点感情,甚至不是一个问题。


小楼想说,因为他离不开我,但他知道这是个最坏的理由和借口。而且也不是事实。他不想对菊仙说谎,但事实更伤人。


他咽了口唾沫,坐着说不出话。菊仙抬头看着他,眼神悲伤而探询,象一从小的火焰。小楼无法直面她的眼睛,只有避开自己的目光。


“我告诉你”她最后说,“如果你不要我,我就去死……”


她没把这句话说完,但小楼知道她是当真的,他甚至能想象她会怎样估算自己的死期。他惊恐地颤抖着摇着头,“决不会,菊仙,决不会。没下次了,我,我保证……”


小楼想她怎么可能相信,但她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接下来的等待长得难以忍受,但菊仙终于看着他,慢慢点了点头。


那一刻小楼感激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屋里传来轻微的响动,菊仙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几乎察觉不到她在每一个字中强忍的苦痛。“你去看着他,这里我来收拾。”


菊仙低头转身回屋,她仿佛一下憔悴下来,不是花满楼那个意气风飞的姑娘儿,不是陪着小楼坚强柔顺的小妇人。小楼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了口气。下午的空气闷热干燥,外面来往人流车辆和街上的叫卖声传进来,吵吵闹闹。


他忽然记起很多年前那天。菊仙从花满楼来到戏班子,告诉他她给自己赎了身。他答应的时候,围拢来的师兄弟那满堂的彩声。他记起她带着骄傲和急切决然投奔,一心愿托良人。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小楼回到房里,菊仙正跪着收拾碎了一地的瓜皮瓜瓤。小楼走过她身后时她没有回头。


他慢慢走到后厢房,蝶衣躺在床上,就和他离开时一样。这是几天来他第一次睡着。这时他看起来几乎是安静的,胸口微微起伏,眉心微蹙,仿佛毒瘾的痛苦还在折磨着他,但他总算睡着了。


小楼站在床边看着蝶衣。刚才的事象一块越来越重的石头搁在他心里。他恨不得什么都没发生,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做了,也不能和蝶衣。那是他兄弟,他搭档,他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长到他都不记得自己在不认识蝶衣时是啥样。这是个梦,这必得是个梦。


手指,嘴唇,在手掌下起伏的柔腻肌肤……小楼挣扎着晃晃脑袋,就算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事儿,至少他也不能让自己老想着。


他抖开床尾卷成一团的被子,替蝶衣盖上掖好。蝶衣没有醒,呼吸安稳。菊仙已经打了桶水冲洗地板。小楼坐到床沿,闭上眼睛,听着外头熟悉的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谢天谢地过去了,至少暂时过去了。


几小时后蝶衣就陷入比之前更严重的歇斯底里。他象蛇一样嘶嘶叫,用力抓着小楼的胳膊,小楼觉得自己的手都快断了。他手心全是冷汗,不住发着抖……没有任何衣物被褥,任何拥抱抚摩能让他暖起来。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蝶衣也在慢慢变好,后来他能自己在床上坐起来了。他还是很弱,脸色白得吓人,但小楼进门时他能软弱地笑着迎接他。在菊仙拿茶给他们时,他会抓着小楼的手,带着小小的得意和示威看着菊仙。这是他微小的胜利,握着小楼的手,也就那么点。


小楼不无心酸地想,蝶衣不记得曾经有一刻他几乎赢了。他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纠结繁复,敌意的,渴望的,小心掩饰的,小楼在这几年中早就看熟了,也早可以装成不懂。蝶衣不明白这场仗已经打完了。他几乎花了一生时间来打这一仗,到头来却不记得自己的胜利。


晚上小楼回到家里,告诉菊仙,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两人在黑暗中静了一会儿,跟着菊仙用安静而奇异的声音重复。


“他最好别记得。”


小楼心里掠过极短促而强烈的抽疼,跟着是就一阵如释重负的松快。他点点头,


“最好别记得。”


他伸出手去抱菊仙,她开始有几分不情愿,后来慢慢有了反应。当他进入女人温暖柔软的身体时,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无关任何人,任何感情。


“别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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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品:OPIUM
  • 状态:全一章
  • 类型:唯美主义-其他
  • tag:霸王别姬
  • 发布时间:2016-12-10 04:08:29

确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