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nopsis

每一项运动的背后,都隐藏着长串的故事。 运动员的脸上写着的是永不服输的精神,身上刻着的是积年的伤痕。如果没有“成为天下第一”的斗志,是无法成为运动员的。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经历过什么? 被追捧?被威胁? 他们仰望过繁星吗? 当肾上腺素令他们目中无人的时候,他们会认为自己是神吗? 当激情消退后,他们会躲进无人的角落默默舔舐伤口吗?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带着面具,唯有比赛拼到最关键的时刻,运动员的眼神无法说谎——他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他正用生命全力搏斗,所以,那一刻,也请不要打扰他们。

每一颗耀眼的星辰都会爆炸,或早或晚。其后,他们会消散在宇宙间,最漂亮的那些化作一片星云,更多的化为宇宙间的虚无。或者,他们也有的坍塌成一团白矮星,继而成就一颗黑洞。

 

褚清黎抬头仰望黑洞洞的星空深处,那点点光亮深处的黑暗里潜藏的力量牵扯着他的眼睛和灵魂。他再次确认,他的职业规划必须是一颗黑洞。那一瞬间,他明确的感觉到,他的心深深的痛了一下。

 

赛场上,那个红衣服的小女孩表现的太好了,好到褚清黎无法移开双眼。她的柔韧她的张力她的美貌……坐在后排的褚清黎直到下一个参赛者上场才回过神来,回头和助理交代了一声,便匆匆离去。贴身助理和秘书频频点头记录,各自去忙了。

 

那红衣小姑娘呢?此刻正在后台欢叫着和朋友们玩作一团,仿佛刚刚在舞台上演绎睡美人的是145岁的大姐姐,根本与她这个11岁的小毛头无关。

舞台上的光鲜优雅,时常会令人误会芭蕾艺术的后台一如巴黎左岸的午后,演员们拈一杯咖啡,对镜绾髻,轻叹斜阳。但事实上所有舞台的后台,不论是芭蕾还是高级时尚,拉上厚重的大幕,不过都是后厨一般,烈火烹油:十分的热闹,二十分的嘈杂,五十分的忙碌,杂烩出一百分的混乱。假如这竟是一场少儿国际芭蕾比赛,那一切还要再翻倍。

 

带队老师已经无限接近“癫狂”的临界阈值,眼看就要突破大吼——门外急匆匆走进舞蹈团团长,一路扒拉开化妆的、练功的、转圈的、到处乱跳的……娃子和老师,找到红衣小姑娘的负责老师,一脸严肃的低语。

 

负责老师略显犹疑,终于还是表示:“那什么,还是找她妈妈说一声?对了,比赛结果出了没?”团长摇头:“没呢,不过我去那边张了张,讨论很激烈,她和另外一个丫头,就纽约团那个跳白天鹅的,在争谁拿金的问题。”负责老师忍不住“嗤”了一声,她很看不上纽约那个团这几年的做派,这个“小白天鹅”是拉丁裔,她可不想因为这个原因金奖旁落。

 

团长当然明白,她皱着眉头,拉着带队老师急匆匆的嘱咐:我再去评委那边试试,你也跟她妈妈交代清楚,务必留住。带队老师郑重的点头,深知一个有灵气的芭蕾演员如此难得,纵拿不到金又如何?就这样被人挖角实在太过分了,哪怕对方是褚清黎也没道理。

 

红衣少女,现在已经卸了妆,换回了属于十来岁捣蛋鬼的运动套装,滚进妈妈的怀里撒娇。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瞧着眼前这一桌奇奇怪怪的大人。这和她之前见过的大人们都些微的不同。之前,她也一直随着父母或者老师见过各色各样的大人们,亲友师长,毕竟身在艺术圈,奇怪的大人总是层出不穷。但这些人不同,他们说起来是一家人,但座中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分明是在客套的服侍,说是私人聚会吃饭,但又有负责记录一切情况的工作人员。小姑娘从小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比赛,见多识广并不怯场,知道此刻自己要做的就是少说话多观察,如此而已。

 

幸好有褚清黎陪她。旁的人一脸严肃的讨论着,唯有他们两个不时窃窃私语,叽叽喳喳,仿佛置身事外,至少,小姑娘自己是真的置身事外。褚清黎好喜欢端详这个小姑娘啊!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看起来好像漫画美少女,明明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类型的长相,为什么就是看不够呢?因为同样爱笑吧?笑起来就好像照亮了人心的那种欢畅淋漓。啊,如果自己的女儿是这样的长相……“欣欣乖,吃肉。”被称作欣欣的小姑娘把嘴一撇:“我吃不下,我想吃甜品!”褚清黎便勾起嘴角,特意挑一块软软的肉块塞进她盘子:“乖,做大运动量的人,要多吃蛋白质,少吃甜品!”欣欣嘟起小嘴,不情愿的用筷子戳起那块肉来。欣欣的妈妈及时去制止孩子不礼貌的行为时,反被褚清黎拦住了:“我小时候也不爱吃肉。其实是什么都不爱吃,没有胃口。”欣欣妈妈诧异万分,一时失言:“那你怎么长那么大的?”褚清黎轻笑:“做运动员嘛,给什么吃什么,大不了还有氨基酸直接喝。”

 

工作人员拦住他们的闲聊,把话题接过去:“你看,一旦你接受了协议,今后孩子的营养配餐都不用你操心了,保证长得又高又骨肉匀称。”说完似乎自觉过于直白,讪讪笑着喝茶掩饰。欣欣怔怔的听着,半懂不懂。褚清黎浅笑轻盈,递一杯果汁给她,把她引到自己这边:“你喜欢橙汁还是酸奶啊?”“都喜欢!”欣欣甜甜的答。她就是喜欢甜甜的食物,和她本人一样。

 

她的妈妈此刻是要做出一个极重大的决定了。她的女儿,刚刚被宣布为本届纽约青少年芭蕾大赛金奖得主,本正是要在这条路上准备一鸣惊人的时刻。未来,10年?15年?她会不会成为新的大团首席,独领风骚?毕竟,从4岁开始的艰苦训练,已经持续了7年之久,突然转行,别说对这个艺术之家来说不好接受,就是对欣欣本人而言,也是超难跨越的一道关卡。不过……工作人员摆在眼前的一纸合同,条条款款都诱人极了。他们家虽说是艺术世家,但能量跨不出国境线,毕竟和褚清黎这样的世界级体育大佬相比,还是相差甚远。如果欣欣可以投入他的门下……

“为什么选一个外行?”欣欣妈妈谨慎的问。

“并不是外行,”没等工作人员开口,褚清黎自己开始解释,“她的柔韧、表现力,甚至核心力量,都是第一流的,在我这一行我没见过比她更全面的小选手,嗯,成年在役的选手也没有。”

欣欣妈妈笑:“是说女选手吧?”

作为现役选手的褚清黎也笑了:“她的柔韧确实强于我呀!毕竟是女孩子,又练了这么多年芭蕾。”

欣欣抬起大眼睛插话问:“你也练过芭蕾吗?”

褚清黎摇头,揉着她的小脑袋瓜宠溺的回答:“没有呀。你真是个幸运的小姑娘!”

欣欣妈妈依然皱眉:“为什么是欣欣?她毕竟已经11岁了,现在开始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褚清黎摇头:“不晚,刚刚好。基础打的太好了。再晚一年开始可能稍微有点麻烦。我挑中阿廖沙的时候他也8岁了,练体操的,比她僵硬一些,乐感也一般。但是力量和弹跳非常强,我想他未来争金的可能性很小,但保持在世界前五名内可以稳定的走过至少3个周期。”

“那你的意思,欣欣……可以争金?”

“不,她不是争金,她要保金。”褚清黎扬起下巴,眼神一闪,电光倏然而逝,等他低下头,便又恢复温柔可人儿的样子,哄着孩子,像欣欣的一个远方表哥那样普通。

 

工作人员又把合同向前推了推:“根据欣欣现在的条件,我们预期的状态是两个周期夺金,之后状态好的话再来一个周期保牌争金,如果这期间一切都能服从安排听指挥,但是由于身体原因,比如说发育关没过去,确实不适合这项运动了,随时可以退出,没有任何违约问题。(工作人员说到“发育关”的时候,欣欣妈妈清晰的看到褚清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但他扭过头,躲开了)不过,这期间如果出现任何丑闻,任何,包括服用禁药、内幕交易、私自接拍广告……”工作人员瞄了一眼正和褚清黎争夺眼镜打闹成一团的欣欣——唉,两个美人,照耀得一室暖阳,仿佛阳春三月新剪的枝头后抹出的一道阳光灿烂,又不刺眼又不高远,就在你身边暖暖的烘着,被炉似的,不想移开视线,这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他暗自吞了个口水,尽量把自己的声音逼成一条直线,听起来公正严肃,“还有性丑闻——总之,一切让媒体和公众抓到尾巴的,会影响她声誉和成绩的丑闻,一旦出现,合同立即终止,而且你们还必须赔付我们多年来对她的精心培养。”

 

怎么赔?欣欣妈妈瞠目结舌。这种事基本上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一个小孩子,完全与体育无缘,现在告诉你:她未来可能,不,应该说是肯定会拿至少一届奥运冠军?做体育明星,受万众瞩目粉丝拥戴?当然,她当然希望女儿受万众瞩目粉丝拥戴,她一直就在培养女儿做未来的芭蕾明星。但,体育明星?风险更高、话题度更大、社会责任更重、也更容易昙花一现的体育明星?这样的付出与回报是不是真的值得?“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好好考虑考虑吧?”到最后,她也只能挤出这么一句客套话而已。

褚清黎还是那样淡定温柔的赔笑(欣欣妈妈初次见到这个大男孩时,本来十分沉溺于这个阳光温暖的笑容,但现在她觉得这是标准的“商业假笑”),客客气气的回应:“这是大事,当然要想清楚。合同是不能带回去的,也不能拍照,有什么问题都问清楚,刘指导的电话会留给太太您。我在纽约还会再待几天,下个月回去日本。这期间任何时候都可以找到我,随时可以看合同,当然也可以带律师来。我也会继续挑选其他的孩子。不过这是我个人的计划,还希望太太不要公开。”

“所以你们其实挑了很多孩子?”

“没有很多孩子给我们挑啊!”褚清黎感叹。欣欣又再插嘴:“你们挑孩子干吗?一起跳舞吗?”妈妈轻声制止了她,继续听褚清黎讲下去:“我要挑的,是天生资质最好的那种孩子,百里挑一,不,万里挑一的那种。34岁的孩子还根本看不出能力,十几岁已经定了性,特别是我们这一行,如果从小开始练,会有很多毛病留下来,想改都改不掉,就算是个好孩子也会废,我不会考虑的。倒是从没接触过这项运动的孩子,心里没有成见,身体没有肌肉反射,但是运动底子好,练习起来进步飞快。所以我会从篮球、艺体、体操、舞蹈、滑板,甚至足球橄榄球里面挑合适的孩子来进行特训。给我几年的时间,8年,最多8年,您的孩子,所有我挑中的孩子,都不会被耽误的,我保证。我的计划不会被太多人知道,所以这样的孩子我也不会挑很多,放心,在中国我最多挑23个孩子,世界范围内也就十几个孩子吧?他们总有一天会走到同一片冰场上竞争,但至少不会是现在。就让她至少快乐自由的成长几年吧。”

“你说这是你个人行为,为什么这么做?”

“太太您认为我现在在国际体坛上地位如何?”

“很高!”欣欣妈妈诚恳的点头,她真的想不到另一个比他成就更高的运动员了,当代,现役,所有运动,全球范围。或者在更早以前会有开天辟地的运动员做出过更高的贡献,但她不了解,她从来不是一个体育迷,除非现象级的比如褚清黎这样的运动员她才会知晓。然而她所知道的也只是褚清黎拿下了历史罕见的蝉联奥运冠军,而且竟然宣布下个赛季再战江湖并不退役,现在风头正劲,凭借“积分”单项成绩已经杀入全球最有价值运动员排行榜前50,反观很多知名运动员都是靠粉丝数与商业收入来支撑排名的,褚清黎的0社交粉丝数与从未公开的收入统计,使得这份排名更有了些许神秘与生猛。但作为运动员,未来毕竟不能一直保持状态下去。这一点甚至不如舞者,40岁依然常年活跃者有之,50岁压轴献艺者有之,60岁还有将少年人无法精确表达的情感准确传达出来的绝世美人。但毕竟运动员……

果然听见褚清黎说:“我一直致力于研究如何保护运动员免受,至少是少受运动伤害,尽量延长运动寿命。希望在他们这一代身上,至少每个孩子都能坚持两到三个周期的高水平状态。将来,希望每个孩子都能持续的参加四到五个周期的比赛,那就太好了。”他憧憬起来,带着笑。

“那可就是20年啊!”

“是啊!运动应该带给人快乐,他们不到20岁就会开始站上世界的最高峰,为什么仅仅到了20几岁,就不能继续享受这种快乐了呢?”他的眼睛里,闪着光芒,有遗憾,有星火,更有野心。

“但是终究是要退役的吧?”

“对,终究是要退役的。你知道,从我站上冰场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让别人称王,我走下冰场之后,也没想过让出这个位置。所以从现在起,这片冰场只能是我的天下。”

再也没有疑问了,不管什么理由和推进的目标都好,这位当世王者的唯一追求,就只是“王冠的归属”而已。

我说过,我绝不会耽误这些孩子们,刚才这两个小时就足够看得出来,您的孩子反应敏捷,思维活跃,口才是非常好的。当然,并不是所有孩子都这样,也有内敛的孩子,前几年我才选定的汉娜就是。但她心理年龄甚至比您的孩子还要大些,将来很可能不适合做体育明星,却适合做体育官员。”他说着,貌似强行把一个得意的笑憋了回去。

那么,这样的思路就很清晰了:一个早晚都要退役的王者,如何保证自己在这个项目里的地位?当然不是靠强撑着一次又一次的夺冠之旅,直到伤病无法遏制,倒在赛场上遭反噬的那一天。他要的,不仅仅是一顶王冠,更是整个王国,是随时可以施展加冕任何人王冠的力量。他要的,是王冠永不落地。

欣欣妈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冒昧确认一下,你……今年多大?”

褚清黎捂着脸眉花眼笑,脸都皱成一团包子褶:“23岁,太太。我23岁了。”

 

欣欣在家里打开电脑,开始看冬季奥运赛事重播。妈妈说,他们家大概要准备做一个很大的决定,为了尊重她本人的意愿,让她先了解一下这个项目的基本情况。

另一边,妈妈已经召集了全家在客厅里去开会讨论,包括画家爷爷、歌唱家姥姥和钢琴家爸爸。客厅里堆积着各式各样的奖状奖杯,多到需要分门别类抢占书柜书架电视柜,但当然,其中并没有一个属于体育项目。

欣欣看到那片纯白的冰场上一个一个的走来各式各样的华丽少年,呃,或者还有青年?中年?对于只有11岁的她来说,分辨大胡子的欧洲美男们的年纪实在还有点困难。“啊,这个动作,我做过唉!”她在心里掂量,“哦这个人滑起来好美!好美好美!哎呀他为什么要跳呢?可惜。”她托腮继续看,同时在心里评估着,对应着她的老师们,“我觉得如果麦克老师来滑这个肯定跳起来帅呆了。哦这个比刚才那个还好!很有现代舞的意思啊!”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开始隐隐的动起来了,她坐着,意念里尝试了一下旋转。是的,之前她只做过原地的旋转,她的挥鞭转一直都是156岁大孩子的水平。但她从未跳跃旋转过,可是那一刻,她在意念里跳起来了,并且旋转,随着音乐的节拍,她一个圈两个圈的在转动,如果睡美人是一场冰上舞蹈……她几乎就要停下来,开始去搜索“冰舞·睡美人”这个关键词了。忽然,她听到了解说报称:褚清黎上场。

 

褚清黎的登场,似乎与所有人不同,即使透过屏幕,欣欣也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万众期待”的氛围扑面而来。看着他冷峻的脸,欣欣心底一噤:“哦,原来他也并不总是那么温柔的。”她突然也开始期待起来,意念里又随时准备起舞。

但她竟没能起舞,褚清黎终场收势的一刻,她看见了电脑屏幕上的自己,嘴巴大张惊恐不已的脸。

她抚着心,希望它能跳的慢一点,虽然看不懂专业细节,但她知道,这是一场完美的表演,对,不是比赛,是表演。她看到礼物漫天飞进赛场,堆满各个角落,巨大的毛绒玩具上写着赠言:“It’s your party!”她不信,这是奥运会啊,无数人披荆斩棘抛洒血泪挤破头都未必打得进来的奥运会啊。

搜索,她要寻找这个人的弱点,那就……先看一场“摔跤最多的比赛”好了。

她找到了那场撞击下的演出。八个跳跃,五个摔倒。她掰开手指数了数,嗯,那一年这个少年比她现在也不过大那么几岁的年纪。

回头再看客厅里,家人依旧在热火朝天的探讨,毕竟,她已经在舞蹈这个领域里取得了很难得的小成就,就这样说放弃,未免太过轻易。“褚清黎都没有放弃过呢。”欣欣自语,突然有点伤感。

她站起来,掰着手指,大声问:“妈妈?”

妈妈被她吓到了,转头接上:“什么事?”

“褚叔叔说,要多久我才能拿奥运冠军?”

妈妈有些惊惶,又有些不屑,尽量压低她的期待值,回应:“哪里就奥运冠军了?褚叔叔是说,再有八年吧?四年一届奥运会,今年是奥运年,再有八年是两届奥运,尽量争取把你培养到参加奥运会,争取拿奖牌。”

“还有呢?我记得还有。不止这样。”

“对,对。再下一届也是这样。连续两届争取拿奖牌。”

“是金牌。”

“争取啊!是争取。”

“就像他一样。”

“女子好像有好几个连续两届拿金牌的,不是那么稀罕。”

“那么三届呢?最近这些年呢?”

妈妈似乎被问蒙了,毕竟她也并不熟悉这个领域。

欣欣掰着手指,咬了咬牙:“妈妈!”

“啊?”

“你能不能帮我问褚叔叔一件事?”

“啊?”

“你问问他,我有没有实力拿三届奥运金牌?”

呃……这个恐怕年龄上……”

“四年,我等不起了。最多四年。我要参加下一届奥运会。如果他做得到在四年时间里把我改造成一个花滑奥运冠军的话,这个合同就可以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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