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李楠很快就过上了有吃有睡，努力考公的幸福日子。考试这种事情好就好在成绩出来之前，没有谁知道你每天大睁个眼到底是看书还是发呆，李楠就每天坐在火炉前，一边努力看申论，一边烤个栗子花生什么的，记住的肯定没有吃的多。跟很多人一样，一到要念书的时候，体力劳动就很受欢迎了，她每天都很积极的下去铲雪，或者帮她妈淘米摘菜，然而李妈早就恢复了高考战备状态，那是啥也不让闺女动手啊，只要看书就好。

鉴于她妈这么紧迫盯人，李楠都没好意思去小张那边串个门。李爸跟李妈倒是一起去了几次，回来说为了不让她学习受到影响，啥也不肯说。当中ZF组织了好几次铲雪活动，李楠是坚决不会让年纪老大的父母干这种体力活的，所以全程顶了居委会分配过来的任务。铲起来的雪绕社区堆了一圈，刻意打得很结实，像是一道雪白的围墙。有些人猜测这是为了安全起见，然而小区的出入口都留着，李楠怎么看也不觉得这能防住什么人——现在又没有电动门。

到月底的时候雪停了，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清空万里，李楠觉得一定是天上的云彩全都变成雪掉下来了。但是太阳一直小小的，譬如一朵淡红色的花，李楠觉得可能是太阳距离地球变远了，然而据说南半球也是一样的降温，那是不是地球真的偏移了原来的轨道呢？

李楠觉得自己应该再去读一读初中地理。

备考期间吴女士倒是带着她儿子吴旭过来拜访过两次，说是为了取取经，然而李楠一个毕业十多年的跟才毕业的小兄弟那是一点话也没得说啊。不过吴旭有个特别好的异能就是放电，他还特别无师自通的苦练能控制电流大小的能力，李楠看他表演放出的各种1CM~100CM粗细不等的电柱，怀疑他是不是把电量跟电压搞混了。

比如她就始终不敢让吴旭给蓄电池充个电。

后来就终于到了正式考试的时间了。李楠早早的去社区中心拿了准考证。考试当天，李妈特别给她炸了一根油条，做了一碗有两个渥鸡蛋的混汤面。李楠吃得饱饱的，往身上贴了好几个暖宝宝才出门。

考场设在区卫生中心旁边的一个中学。大概率是在区政府附近的关系，这边的人气远高于李楠住的那个小区。中学旁边的小文具用品店、卖贴面饼子和酱肉火烧的小食品店都开着门，李楠跟店主打听来着，这个中学一直都在正常上课，每天都有校车送进送出。等进了考场李楠才发现，学校竟然还供暖气！ 果然是优先保证工厂、医院和教育机关的供暖，李楠对自己考上公务员的幸福生活充满了期待。

卷子也说不上难还是不难。第一场申论主观题比较多，李楠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记得答案的就原封不动的复制，看得懂但是不知道答案的就凭自己的理解胡编，碰到看不懂的就瞎写一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希望没错。

中午李楠就随便买了个火烧，要点热水凑合吃了。

下午是职业能力测试。做为一个非医学生，李楠表示一切选择题都可以靠蒙，其他的她就老老实实全空着了。写完后她几乎是绝望的坐在考场里发了半天的呆，最后交卷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一出考场李楠就哭了。自己应该再努力学一下的，就算看不懂，靠背的多背几道答案，也不至于考成这样！要是考不上怎么办？李楠一边哭，一边想着是不是赶紧到社区发个小广告啥的，先把私人诊所搭起来再说。 当天李楠一脸沮丧的回到家，李爸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不太好。这时候他倒是不催了，反而说：“闺女，考不上没啥！不行咱去你王叔那边跟着记账去。你会记账吧？”

记账？李楠很吃惊地看他爸。李爸有点佩服的说：“你王叔拉了一个施工队，附近这好几个小区的炕和土灶都是他们搭，还缺个记账的，要不你去试试？” 李楠犹豫了一下，说：“那我也不会记账啊。”李爸说：“记账得老板信你，不会怕什么。不会你不学吗？” 李楠想想，说：“那行吧，那我明天就去找王叔？” 李爸说：“你先别去。我先跟他说说。”李妈叹气道：“那什么，那你不打算再考啦？” 李楠说：“那都这样了，我还再等一年？再等一年还不知道变啥样呢。 妈，我就到王叔那边去了，那边也挺好的，我捎带手开个小诊所，带着给他记账，能挣点是点。“

想好了后路，李楠不伤心了。 她高高兴兴吃完晚饭，强烈要求她爸科普一下现在王叔的事业。王宝刚王叔，现在已经被尊称为“王老板”了，手下施工队拉出去也有三十口子，个顶个大小伙子，还有不少有异能的，最多的是力量，还有一个速度飞快，最让人羡慕的一个人异能竟然是抗寒，这天气穿个跨栏背心毫无压力。李楠问明白没有治愈异能的才放了心。

小王，现在是小王老板了，作为副手跟着他爸出工。小张，卖水生意做得风升水起，不过水铺搬到了另外的小区，因为那边保安全走了，正好那边跟这里一个物业，小张就申请过去。看门是不看的，但是卖水生意解决了不少人的用水问题，相当受欢迎。他连卖水带着捣腾煤炭，虽然跟王老板一样还没在工商局正式注册，但是门脸已经起了好几间。

李爸还着重说了一个事：小李子的分手的女朋友又回来了。 他女朋友跟他分手的原因当然是为了要回家，但是这女孩走半截才知道，她爸妈去了她哥家，她哥家房子小，没地住，亲妈就直接告诉闺女说别回来了。说到这些李爸有点唏嘘。 无独有偶，小李子他们家也是一碗水端不平，老大老三都回了老家，老二就直接让外面自生自灭。李楠听得也有点心冷。虽说百善孝为先，那也得父慈子孝，父母这样直接不把子女当人那实在是……

不过这样也好，小两口跟小张一起干个小买卖日子过得就不错，就是父母不在身边，那现在这样也不算是遗憾。李楠更新了知识储备，很放心的回去睡觉了。

说做就做，第二天李家父女就去找王老板。去之前全家又商量过了，李楠的笔试虽然考的不好，但有异能的人本来又不算笔试成绩，所以等到笔试成绩出来，确定没面试了再找工作也不迟。现在就是先给那边打个招呼，先说借个地方办诊所。诊所这个跟施工队、跟卖水的都肯定没啥冲突，他们的顾客和员工本身就会是诊所的潜在客人，这天气谁能不生病？

物业公司人来人往的。入口大门左侧，原来是助餐点的大食堂重新安了个木头门，上面写“宿舍”两个字，李爸说这边已经改成施工队的集体宿舍了，大通铺虽然是大通铺，都打了炕，其实比高层民居还暖和。往右边走，棋牌室改成了办公室，里头人还挺多的，李楠进去的时候，正听见有人说：“10号你行不行，要不11号，你们尽量快点。” 接着另一个人，小王，就说：“不行不行，人都排满了，最早也得下个月……” 那人当时就急了：“拖到下个月人还怎么过？人不够你快点招人啊！” 小王笑嘻嘻的：“在招，在招。”那人还要再说，被几个女的挤过去了，一个个都喊：“小王，小王！”

李楠见太乱了，就退出来打算往楼上看看，李爸在旁边感叹道：“他们生意还挺好的。” 李楠道：“那可不。王叔可是独门手艺，这边恐怕就他们能干。” 李爸笑笑，说：“那也不一定。不过别人就算会，也不敢到这片来。” 李楠都无语了。这么快就有欺行霸市的潜力了也是。

楼上保安室跟社区医务室都空着。保安室成了杂物室，架子床、以前食堂的餐桌椅好多都丢在里边。医务室空空荡荡。原来助餐点的二楼改成施工队食堂，也起了几个灶台，零零散散有几个工人在吃饭。李爸直接进去打招呼，感觉跟他们挺熟。李楠一边想亲爸到底还有多少牌没出，一边也过去很客气的招呼。

问起来，都是一个村的，以前也都是干施工，这回大雪一下，村里的包工头和另外一切在外的人没回来，他们正好没活闲在家里，就跟着王叔过来干。说起生意来，大家都笑，又说王老板人挺仗义，包住不说，吃也比自己弄便宜，工资也不低。施工队现在可不是光盘炕了，他们还代改装煤炉。 这个李楠知道，ZF是紧急发放了一批煤炉给各家各户，但是安装工人配不上，大家只能出来找私人安装，虽然ZF嘴上说严厉打击私自改装安装煤炉的行为，提醒市民注意安全，可是等煤气公司上门起码要等小半年，再过半年大家怕都要冻死了！

李楠一直跟他们聊到楼下叫他们出工。

中午一点多的时候，王叔，王老板回来了。李楠发现，他可跟头次见面的时候大不一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