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李楠定了闹钟，早上五点半就醒了。她奢侈地用暖瓶里的温水洗了脸，好好画了个妆，又随便就着热水吃了半包饼干，一块熏肉肠，拿着报名材料、钱包，再拎个小凳就下楼了。社区中心离他们家住的地方大概有三站路，这种天气走路起码一个小时朝上。李楠来到公交站，意外的发现等车的人还真不少，有男有女，个个手里拿着文件袋，公务员的吸引力还是那么大。

等了差不多20分钟，李楠觉得快被吹透了的时候，车总算来了。车一停人就呼啦一下扑上去，李楠拼了老命挤上车，觉得昨天的酸菜都要吐出来了。后面还有挤不上来的，急得骂人，司机一个劲喊：“后面还有一辆，后面还有一辆！” 谁也没打算听他的，这天气在站台再等20分钟？

后来也不知怎的，人竟然都进来了！汽车哼哧哼哧地前行，每到一个站台，车上人就大喊：“没人下，别停了！”司机只当听不见，照例站站皆停，直到社区中心到了，噗哧一下把许多人喷了下去。

李楠随着人流赶到社区中心，报名的队伍已经排出了大门口。更坑爹的是社区中心竟然还不开门，不肯放人进屋里避寒。 李楠一边在心里痛骂当干部的就是不管人民群众死活，一边心里羡慕得死去活来。

也不是人人都在老实排队的。李楠就亲眼见到有几个人，可能是能操纵水或者雪吧，垒了好几个圆圆的爱斯基摩雪屋，供人避寒，有几个能操纵火的哥们特别有经济头脑，不知咋整了几堆篝火，过去烤火的300块钱烤半小时。李楠觉得掏这个钱不亏，还没报上名呢咋也不能冻死啊，就给了600块，说好先烤一小时。有些没带够钱或者舍不得出钱的人就开骂了。骂那哥们黑心，李楠就当没听见，过会又骂给钱的人是傻逼，这就不能忍。我掏钱吃你家大米啦？ 李楠悄悄的翻了个白眼。

骂人的不依不饶，交钱烤火的都满脸不爽，几个急性子的跟那边锵锵，你一句我一句的对骂，骂了一会开始上手，顾及周围有保安和民警巡逻，也没大动作，就是互相推搡，两三个人你推我骂，其中一个依稀是刚才收钱的哥们，推了一会儿，不知道哪句话说不对了，动起拳脚，一个人明显力量极大，一拳把人搡老远，另外一个人手上形成一个盾牌，举起来砸他，结果因为重，差点闪了腰，倒把旁边劝架的人都撵了。见这边兵荒马乱，李楠赶紧往外头躲。幸好躲的快，几个大雪块冲着火就砸过来了。

忽然，不知从哪里飞过来一个大火球，狠狠地砸到打架的人身上，那几个被砸中的人身上猛地就起了火苗，吓得尖叫着到处跑。旁边人都在喊：“打滚，打滚！在地上打滚！” 李楠给吓懵了，也跟着喊，那几个人连忙在雪地上滚了几圈，果然火灭了。有些人喊着要报警，有些人喊保安，另外一些人往后跑，就把一个二十多岁的胖小子给露出来了。这人满脸透着江湖气，手上又捧着个火球，嘴里不干不净的叫嚣：“我操你麻痹的小瘪犊子，你他妈没钱就死去！我他妈烧死你个兔崽子！”对着周围扬手作势又要扔，吓得人群呼啦一下子往后退了好几十米。李楠谨慎的又往后面退了一段。

那人正跟那儿威风呢，几个筐大的冰块咣叽一下子就从头砸下，当时就把他给砸蒙了，接着几个穿保安制服的轮着电警棍就上来了，拿棍子对着雪堆一阵乱捅，捅了一会儿人扒拉出来，还晕着呢，保安拽出个铐子就给拷上了。拷完这个，领头的保安喊：“谁打架，刚才谁打架？这边有监控！打架的取消报名资格！”

李楠当时就震惊了。保安里面也都是人才啊！

保安拖着那人走了，众人渐渐的围拢，该烤火烤火，该排队排队。有些人借着机会凑上来烤火，刚才那收钱的哥们一转眼就不见人了。李楠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着，支楞耳朵听别人小声聊天。

有异能是好事，谋点福利让自己过好点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仗着有了异能就觉得自己是主角了，非得把别人都踩到泥里就是人品问题。好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不是占便宜没够占出来的，有些人真的是必须全世界都跪舔他才能过日子。

听来听去主流意见是秃头跟这几个是一伙的，说不定原来就是一群混子，那个秃头可能是老大，李楠倒是觉得秃头可能以前是收保护费的，她就借着这个茬跟旁边的人搭上话。

原来来报名的能力真是各种各样。一个大姐的能力是让植物无视温度快速生长，她们家小青菜都是自己种的，过来报考环保局。另一个大哥没别的，能悬浮在空中大概八层楼的高度，特别有牺牲精神的想去消防队。还有个小哥才大三，大家劝他说公务员报考必须是毕业生，小哥特别理直气壮的港：“现在学校都不开学了，我八百年也拿不着毕业证啊！”

李楠自我介绍能治疗，一听这个，人人都感兴趣。过来报名的人虽说都身体基本健康，但亚健康状态也不少，什么腰疼腿疼胳膊疼，还有些感冒的，李楠抬抬手就给治了，自我感觉好像一个神婆。

人多气氛热烈，也不觉得特别冷。李楠手里拿了一大把电话号码之后，社区中心的门终于开了，几个保安开始维持秩序，又有几个工作人员从头发表格。足足发了半个多小时才发到李楠这里。一边发一边说，“自己填好表，把材料钉在一起交上来就行啦。需要的材料看表格背后，准备不齐的下次再来。“

李楠郁闷了：早点把表格放在外边让我们自取会死啊？非要等到8点，早填完了谁还在这儿等半天？心里骂着，还是乖乖的填了表，对照着后面的须知检查。李楠有个毛病，但凡准备材料的文件就生理性不理解，必须实物对着一样样打勾，让她把所有所需材料记下来，肯定会缺几样。她忍着冷，从文件袋里面拿出材料来，看一个，打个勾，再放进去一个。放完了，看看没啥缺的，就着火烤热了胶水，把照片贴在报名表上，再把表放文件袋里，外头写上自己的姓名、学历、联系方式、申报岗位，赶紧一溜小跑，跑到前面排队交材料。

像李楠这么麻利的不多，李楠排了有半个小时就进大厅了。一进门，发现刚才错怪工作人员了。整个大厅都被改造成报名通道，据说三层楼全是可以报名的，李楠跟着临时标牌上二楼找到区计生中心报名的地方，两个接待窗口排了老长的队，一共招90多个职位，排队的也有上百，这才第一天。李楠看得心慌气短，忐忑不安地排队等交材料。 接待员这一关是初审，也就是对照须知看看你材料交的齐不齐，基本的学历户口年龄之类的是不是符合要求，结果就这个，时不时有人吵起来，要么就是少带了材料，要么就是学历不达标，仗着有点异能就耍横。然而ZF早就看穿了一切。早有准备的接待员说：” 你想交材料可以，反正材料交上去还有第二次复审，到时候材料不合格可不让补啊！“

然后那些没齐材料的就默默出去了。然后接待员就收下那些资格不合的材料，李楠眼尖的看见她们偷偷盖了个蓝章，放在另外一个筐里。

又等到差不多中午，终于轮到李楠了。她小心翼翼地把材料双手递给接待员，附送一个美美哒笑容。对面的接待员抬起疲惫的眼，扫了她一眼开始查材料。李楠学历户口全合格，年龄超了一年问题也不大，因为她勾选了有潜能。接待员问，能不能现场演示一下，李楠脑子一抽，对着接待员一道白光就下去了。

旁边人”哄“的一下子，全散开了。李楠赶紧喊：”治疗，我这是治疗！“ 接待员道：”吓我一跳。“又动动胳膊和肩膀，笑笑说：”还行“，给她盖了个红章。

李楠满心欢喜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