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nopsis

这是一个童话,特别严肃认真的,童话。

弗朗西索娃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5点钟”她想。她一向对入夜后的时间有着神奇的预估能力,不管半夜几点钟醒来,她都可以通过“看一看外面的天色”来迅速判断出当时准确的时间,误差不超过5-10分钟。

 

“还可以再睡半小时吧?”她又想,于是翻身倒头正要睡过去。可是突然脑海中一道灵感闪过,哦不,今天是儿子伊万的开学典礼,她必须竭尽她的一切努力以使自己和儿子看起来更像是这个学校当中最上层、最风光的那一部分群体。这不但是关乎他们一家未来在学校的面子问题,更是她和儿子在校园内的生存问题。

 

为了生存,佛朗西索娃挣扎着爬起来洗漱。镜子里的她筋骨强健,背后横七竖八的伤痕透露出这个女人的勇猛和凶悍。她拧了拧自己的脖子,着意打扮了下——挑了自己最爱、也是她咬牙置办下的Prada牛角盔戴在了头上。

 

这只头盔有着流畅的线条与锐利的尖角。佛朗西索娃当初挑中它就是因为在专卖店里抚摸着那坚固的牛角。那时,她用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它:光滑、粗壮、却又略带纹路的质感……“咳咳,这件3万8,太太。”导购小姐拎着本店发售的长刀,冲她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于是佛朗西索娃尴尬的撒开了手,又走了许多店,但最后还是意志坚定的折返回来,为这件牛角盔掏出了自己全部的私房钱。

 

现在,她正了正头盔,披上锁子甲,抄起一副精钢打造的儿童盔甲走进了儿子的房间。伊万的房间里挂满了他出生6年以来的战利品:有折断的盔甲残片,也有断手断脚之类的残躯。佛朗西索娃总是嫌弃儿子不大收拾自己的房间,战利品乱堆乱放,每次走进来难免唠叨两句。毕竟,他可是披荆斩棘才考上的这所小学。从此便将面对更加严苛的环境,如果不关注细节的培养,只怕很快就要失手也说不一定。但是她今天不想说这些。今天是开学典礼,佛朗西索娃不想有任何闪失。无论如何,她还是想讨个好彩头的。

 

伊万心里其实也想着同样的事,他真是个早熟的孩子呢。起床、洗漱、穿盔甲。郑重的试穿下来,儿童盔甲刚刚好贴身,那是佛朗西索娃特意请了铁匠师傅为儿子量身打造的。为了这,她还和丈夫大吵了一架。“小孩子长得快,明年还要重新打,何苦做这些花哨功夫?男孩子弄个黑白键盘纹路的细巧胸甲做什么,填些沙土进去不是还结实耐用些?”可是佛朗西索娃不这么想,她希望儿子像个真正的骑士一样,站在学校里,飒飒的——虽然他们家里从来没有出过任何一个骑士,哪怕是唐吉坷德。

 

但这套盔甲真美,除了黑白键的胸甲,佛朗西索娃还给儿子配备了排轮状的肩铠和扭结数字护手。哦,现在他们俩的都美极了。他们穿好了盔甲,互相鼓励着,告诉彼此:“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小学生(/的家长)了”,然后大步流星走出门,跨上驴子,杀出门去。

 

才出门口,便是人潮汹涌,刀光处处——毕竟今天是开学的日子。佛朗西索娃和伊万对看了一眼,各自拎起雕刻了精美古体字母图案的斧头来,深吸一口气,杀入人潮。

 

她家距离学校并不近,以他们母子的实力,大约骑驴厮杀过去需要20分钟——但实际上,如果一路畅通无阻,恐怕7、8分钟也是能到的。佛朗西索娃砍翻一个试图驾驶马车赶超她的女子,又向前窜出了2个驴身的身位。那女子连人带车晃了几晃,终归还是侧翻在地,这一下,她恐怕是再也没有什么希望赶上正常的前进速度了。果然,佛朗西索娃回头躲避一斧时,正看见那个女子被滚滚而至的蹄子淹没了。“嗤,这种日子,驾的什么马车出门?自取其辱!”她内心稍微晃过一丝不屑,便大吼一声,继续自己的厮杀之路。

 

战驴嘶鸣,红尘滚滚,灰蒙蒙的天顶突然传来一阵仙乐般的铃声——地上的人都知道,那是弹弹车在路过。这种时候,即使是最骁勇的战士,也难免会露出一丝惶恐的神色,也要在混战中不时关注下四周有没有弹弹车的弹簧胎冲压而至。佛朗西索娃知道,那是杀伤力极强的车胎,同时,也是速度极高、完全碾压级别的高性能装甲车。拥有弹弹车的人,只要身在其中就根本无需披甲作战。当然,以佛朗西索娃这样的平民,是根本没有机会见过弹弹车本体的。天顶之下的“驴行者”或“步行者”们都只能从“马行者”“车行者”们口中偶尔探听得一点关于弹弹车的传闻。在佛朗西索娃的想象中,弹弹车有着圆融光滑的外表,似蛋形,如钢制,但显然无论从流线还是材料都远胜于她所见、所知的一切,只存在于想象之中。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她可以确认的:弹弹车之所以会弹,正是他们能惊鸿一瞥的那四只硕大无俦的弹簧胎。对于身处天顶之下的佛朗西索娃而言,她能做的便是在每次出行时尽量避开弹弹车的弹簧胎,以免被误伤。

 

一道寒光刺破灰黄的天际,几乎贴着佛朗西索娃的头盔劈了下去。她向旁一闪,几乎本能的拉过伊万的身体,堪堪避开了一道螺旋气压。贴地近处,漩涡状的尘雾立刻被激起,裹紧了佛朗西索娃与她面前的几个对手。他们几乎同时飞舞各自的兵刃紧护胸前,期间乒乒乓乓的,也不知道谁又伤了谁。

 

尘雾散去,佛朗西索娃慌慌张张的抹了眼睛找伊万,幸好,还在脚边。伊万是个好孩子,尘雾之中,自己伏低着也解决了好几个乱冲疾走的过客。佛朗西索娃紧紧拉住他的手,心里是十分欣慰的。但此刻顾不得称赞,看时间已经耽误了10分钟,先冲到学校要紧。

 

一路冲杀,母子两人其实已经非常疲惫了。但他们终于在见到校园大门的那一刻明白:一切,都只是开始。

 

每一个站在这里的勇士,无不肌肉虬结、目光坚定,每一个孩子无不健壮而灵活。他们的盔甲闪耀着高级手工定制特有的亚光质感,上面的纹路各自不同,映衬着伊万这一身街口铁匠的手艺如此粗陋不堪。但佛朗西索娃暗地里握了握伊万的手,伊万也回握了他的手:是的,即便如此,他们依然站在这里了,也不在乎多砍下几条胳膊几条腿。来吧!

 

精钢与纯钢的碰撞尖锐刺耳,佛朗西索娃的牛角盔被对方一只认不出牌子的战斧轻易削掉了半边。而伊万则一层接一层的剥削着对方鳞甲上的装饰,近乎无限的体力与耐力的挑战。叮叮叮叮~~那种熟悉而令人恐慌的仙乐声再次响起,校门前的战斗瞬间停止了。是的,弹弹车到了。

 

这是佛朗西索娃第一次亲眼见到弹弹车的本体。收起了弹簧胎的弹弹车竟是如此朴实无华,甚至,如果它随意停在路边的话,佛朗西索娃一定不会多看它一眼。“它怎么还没有一般的马车漂亮?”伊万低声惊呼。幸好佛朗西索娃及时的制止了他。

 

开学典礼上,校长热情的赞颂了学生与家长们的战斗精神,并希望在未来的战斗中,大家持续保持下去,在圣·海淀斯巴达校园中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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