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nopsis

複雑な家庭環境の中、これまで会わずに育った「兄妹」が出会った瞬間から恋を育む──。

 

妈妈走后剩下我一人,素来觉得拥挤逼仄的公寓房似乎也变得空荡荡的。她去的地方又实在太远,轻易没法打电话去问候。我开始织秋天穿的毛衣,可是不会计算减针,只好中途作罢。这样一来,空余时间实在太多了。百无聊赖之下,我把厨房改造成暗室,开始专心摆弄摄影。既然是心血来潮,就由着性子做了下去。我常常乘电车去乡下,拍些田间老人或是马匹背影之类的特写照,回家冲印出来,自我满足一番:“挺有艺术性的嘛。”

在一个那样的日子里,我和岚相遇了。

那天我一觉睡了12小时,醒来时窗外已是晚霞满天。我吓了一跳,心想:没人来叫醒,怎么就无休无止地睡下去了?这么一想还真是颓废。带着空虚的心情,我冲了个澡,从窗口呆呆地望着夜幕降临的街道,忽然觉得想看看闹市的样子,于是乘电车去了新宿。

那个夜晚有些微热,晴朗的夜空蓝得出奇。空气中带着夏季绿树青草特有的味道。吃完晚饭,我从车站西边出来,沿着商店街信步朝南走去。和缓的坡道两旁,排成整列的橱窗在夜色中浮现。橱窗的陈列五光十色,一扇接着一扇,摆着各种各样的商品。街上人很多,中央广场像过节般热闹。抬头可以看见被高楼大厦圈成小块的夜空,微风从中穿行而过。长椅上坐着一对对情侣,冰淇淋店一如既往地被女孩们占据着,好不兴旺。这么多人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呀?这么想着,我穿过广场,继续往前走。我想起这些人也都有各自的生活和烦恼。用一双刚从沉睡中醒来的眼睛环视四周,我发现自己是个异乡旅人。街上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

通往进站口的路旁有一家花店。透明的玻璃窗里,五彩缤纷的鲜花映着灯光,分外闪亮。我忽然很想把这些鲜艳夺目的花儿拥入怀里,不禁站住了脚,望着橱窗出神。

他从身后走过的一瞬,我感觉到了。这决不是骗人的。并非明确地知道“那是他”,而是感到有个熟悉的人经过。强烈的直觉让我转过身,朝那边看去。

同样转过身来的对方,是个我从未见过的青年。那青年朝气蓬勃,眼神清澈,剪着短发,周身仿佛闪着光辉。他惊讶地看着我,开口就问:

“哎,你该不会是鸟海人鱼吧?”

我也吃了一惊:

“是我。”

那一刻,我为自己名字美妙动听的发音陶醉了。不,并不是名字本身有多美妙,而是他低沉纯净的嗓音与众不同。那声音从深处响起,将心灵和言语融为一体。这是谁?眼前的他,到底是什么人?我定定地望着他。

“果然没错啊!”

他说着,脸上绽开了笑容。我问道:

“请问您是哪位?”

“我就是高田岚。你知道的吧?一直跟你爸一起住来着。这会儿我正好要到那边去。”

“啊啊,是你啊?”

虽说初次见面就被他“哎”啊“你”啊呼来喝去的,我却并不怎么生气。我甚至觉得,在开口询问之前,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所以,一点儿也不觉得别扭。

“嗯。”

他笑嘻嘻地点点头,眯起来的双眼深处闪着光。

“怎么认出我的?”

“家里有照片,你和你妈妈的。照片上的你还是小学生呢。现在也一点儿都没变,所以我马上就认出来了。”

“唔,我就是长不大嘛。”

我傻乎乎地笑着回答,心想:这个人感觉真不错啊!也许有些人第一眼看到他时,会受不了那种直率的态度,感到不快吧。鉴于我早已先入为主地认为“父亲抚养的少年”会像狼孩那么糟糕,如今眼前这位青年既可称得上礼仪端正,当然没什么好介意的。而且,一想到他是由那个父亲带大的,我不禁对父亲有点刮目相看的念头了。这让我自己也有些意外。

“我们就住在相邻的镇上,以往却从未见过面,这才真叫不可思议。”岚说,“说起来还算兄妹呢。”

“嗯,是啊。不过,今天真是太巧了。”

“是啊,要不是你正好回头,我肯定认不出来。”岚说着,指了指橱窗,“想买花吗?我给你买吧,算是纪念好了。”

他给我买了一大把波斯菊。我高兴极了,忍不住信口说道:

“这种花的花语是‘相逢’哦。”

“那不是正好吗?对了,如果你要回去,我们一起乘电车吧?既然是同一个方向。”

他笑着说。

与他交谈的一瞬间,世界仿佛突然从单调变成了彩色。

寂寞这东西,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渗入人们心里。就像黎明时分忽然醒来,窗口映着的那抹蓝色。那样的日子,就算是万里无云的正午、或是繁星满天的夜,透明的蓝总是静静留在心中的某个角落。一直相依为命的母亲忽然从生活中消失,让我一下子全都被染成了蓝色。而他那清晰的轮廓,被他孤独半生雕刻而成的轮廓,有着将我那点渺小寂寞带走的力量。

我们俩并排站在摇荡的车厢里,差不多每三秒,我就会想:“也许我们真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这个念头每次升起,都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沮丧。

夜幕中,电车飞快地奔驰。明明才刚相遇,他却已像老朋友一般,笑着对我讲述与父亲一起渡过的那些日子。

“在我们家,鞋柜里放着好多现金。老爸说:‘钱可以随便花,所以你就自己照顾自己吧。’我小时候,有时候老爸好几天都不回来,我也会很不安,心想:他会不会死在哪里了啊?我将来怎么办啊?不过这倒让我一直过得自由自在,习惯了之后就觉得挺好的。”

岚说着,我凝视着他,把他细细观察。

他有着理性的窄前额和聪慧的大眼睛。随意散乱的头发透出野性。宽宽的肩膀厚实健壮。个子不算高,但脊背挺拔,象征着毅然决然的意志力。他的一切看上去浑然天成,给人留下干净爽利的印象。

“看什么呢?老是盯着我不放。”

岚问我。电车正在过一个慢弯,车厢哐当哐当地摇晃着。车窗外是点缀着各色霓虹灯和招牌的夜景;车厢内灯光明亮,归途中的人们都昏昏欲睡,没有人出声。

“我在想,我们长得像不像。”

透过窗外的景色,我们注视着彼此倒映在车窗深处的面庞,看着那影像与夜色一同飞驰远去。

“是啊,说不定我们是亲兄妹呢。”岚说,“老爸是否认了,可是你妈好像很不放心,所以有意不让我们见面。尽管如此,我们不还是相遇了么?以前我就觉得那样很别扭,一直想见见你。不过,幸好你长得不像老爸。”

“哪有女孩子会像那个父亲的?”

我低下头笑了。脸颊传来波斯菊花瓣轻柔的触感,花香令人沉醉。

“对了,下回,”岚的语气如释重负,“下回来我家玩儿吧?”

我稍稍被吓到,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那边还是那样又脏又乱吗?”

“嗯,还是老样子,脏透了。你以前来过?”

岚朗朗地笑了。

“是啊,你还没住过去的时候,去过两、三趟。小时候我很怕父亲,他只要嗓门一大,我就吓哭了。后来妈妈就不带我去了。最近,就连妈妈也去得少了。”

“既然住下来,就只好去适应啦,不管什么都是。”

岚笑着说。电车开始减速,慢慢驶入车站。这一站是岚的家所在地。

“哦,我到了。那么回头见。”

车门打开,岚道了声别,就下了车。电车重新启动,我目送月台上他大踏步走去的背影,胸中被失落感充满了。我还想多听听他的声音。他的存在,就像源于我自身一样亲切,却又像喜欢的人那样深深刻进心底。这两种不相上下的情感混合在一起,给胸口带来淡淡的悸动,让我的心和着电车的节奏摇来荡去。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一定要再见到他。我想再见到他。可我转念又想:如果真有血缘关系,那还是永不再见的好。这件事在我心头打上一个小小的结,带着一丝悬念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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