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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红茶

Synopsis

99年到03年之间,零星写下的一些小片段



 

  我是一个喜欢泡咖啡店的人,但总是去喝茶。

  而且总是伯爵红茶。

  怎么形容那种味道呢?说不清是浓郁还是淡雅,清爽还是幽长,明明是一盏清澈的明红,但不知为什么,总让人觉得有点忧郁温暖的灰色调,沉浸在那种含着淡淡熏香和袅袅果味的热气中,我实在无法自拔。

  不由得想起这道茶的来历,说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一位葛雷伯爵任外交大臣,出使中国,在中国内陆游历的时候,学会了一种古老的红茶制法,即是这道伯爵红茶——在中国红茶中加入佛手柑熏制而成的。

  中国红茶的长处本就是香味,重在清爽和甜蜜,用新鲜橙皮的味道一点,立刻焕发出来,当然将我迷得神魂颠倒。

  于是从茶香的缭绕中生出无数想象,仿佛传说中烟雾里的精灵——是的,精灵,那文字与想象力幻化出来的最迷人的精灵啊。

  葛雷伯爵的故事倘给王尔德去写,多半会从红茶的微熏中浮现出一个古老中国的幻影,有着乌黑的头发和眼睛,象牙黄的美丽的小小的脸,引诱他去体验古老国度的优雅与堕落……而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故事,多半会是一阕回忆的哀歌,老去的伯爵坐在伦敦的花园里,回忆起他所爱的两个国度血泪交织的历史,他终于没有挽救的善良的人们,其中还有他那黑眼珠的恋人,她留给他的只有这一道茶,茶气模糊了他浑浊的视线……如果是张爱玲的话,故事就会移植到某个深宅大院,红茶将只是一个引子,犹如古老情节中那些道具——断钗、罗帕、红叶等等,只是,英国的伯爵也会像章回小说里那样偷情吗?再倘若是李碧华,就会说那为他捧上一盏红茶的女子,是一个鬼。

  如果是我呢?

  如果是我来写这个故事,将没有什么女子,什么巧遇,甚至没有中国内地的游历,有的只是一个人的幻想,一个人,坐在午后的红茶旁,让微熏、淡香和热气环绕着自己,做一场关于古老中国的,清冷又甜蜜的梦。

  正如我此刻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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