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登录

          
          
          

[友谊魔法队]贼

Synopsis

by Dhew

【第九站】【参赛文】

【友谊魔法】【Dhew】



老钱的遗体告别仪式定在了周五。

吴远清早早的就到了。他的助理怕路上堵,特意提前开车送他过来。到了地方又怕阴气重,远远的停在路边,从暖水壶里倒茶出来给他。陪着他说了半小时话,才把他送过去。吴远清本不喜欢这样被人伺候,但毕竟上了年纪,有人陪着说话,多少会觉得心里宽慰些。

他的助理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是经纪公司给他配的,说他儿女都在国外,身边还是要有个细心的人照顾。他一开始很不习惯,后来想开了,反正自己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小姑娘是公司签的新人,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人长的漂亮,说话也讨巧。公司安排她过来,也是想借他人脉铺路。

进了殡仪馆,几个朋友都坐在角落里,把大厅中央留给别人社交。吴远清被一个最近在找他的导演抓住,不得不站住聊了一会,最后把助理小姑娘推出去挡枪,才绕到角落里。

老钱走的突然,胰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躺了半年就走了。他一辈子活的干脆,死的也干脆。

吴远清看看遗像,不由得咦了一声,转头问:“照片怎么是彩色的?”

边上一个人说:“你看他那张脸,笑的跟开了花似的,这要用黑白的,那成什么了?讽刺片吗?”

“怎么用了这张照片?”

“老钱自己选的。”

“这家伙,死了也没个正经的。”

吴远清忍不住想,莫非棺材里的老钱也是笑着的?这么一想,他自个儿反倒笑了。

仪式开始。老钱的儿子上台念了一封信。信里老钱把所有人都感谢了一遍,不止到场的人,还有几十年里合作过的同行,栽培过他的前辈,还特意点了他吴远清的名。说要感谢他一路扶持。

吴远清摇摇头,什么一路扶持,一路针锋相对才是真的,除了没互相下绊子,其他可都没留过手。老钱还是君子了些,要是他留这么一封信,肯定会把一路走来所有得罪过他的都痛骂一遍。想到那些人被指着鼻子痛骂,又无法起身离开的样子,他就心中暗爽,决定回去就开始动笔写这么一封信。但让谁来念呢?他又犯了嘀咕。自己那个儿子是不会干这种缺德事的,毕竟还要在演艺圈里混下去。女儿在法国画插画,还嫁了个法国佬,好几年没回来,更没兴趣掺和这事。

旁人纷纷起身,吴远清跟着往前走。边上有人递过来白玫瑰,他就接着,一边走,一边还在想那封信的事,想到可能找不到人来念这封信,不由得悲从中来,竟真的红了眼睛,便没看清棺材里老钱脸上是不是带着笑。

参加完告别仪式,吴远清跟几个熟人说了声,就先出来了。大厅里都是人。以老钱的资历,能参加的都是大佬,身边或多或少跟了一两个人,端茶倒水的,准备急救的,或者干脆就是来充排场的。正主在礼堂里,小朋友们就在大厅里互相递名片,弄得跟菜市场似的。

吴远清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才找到自己的小助理,小姑娘在接电话。抬头看到他,急忙跑上来,大概是觉得怠慢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先自憋红了脸,赶着鞠了个躬说:“请您节哀!”

吴远清懒得解释,挥挥手就往出走。走出大厅,当面阳光晒下来,他不由得眯了下眼睛。之前来的早,太阳还不太晒,这时候才看清,天真好,万里无云,蓝的像画出来的。

“倒挺适合上路。”

“您说什么?”小姑娘没听清。

吴远清咳嗽一下,拉开话题:“你刚才接电话,有啥事吗?”

“王总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帮您做的的形象捕捉已经好了。想请您过去看看。我跟他约了明天。”

“就今天吧。”

“会不会太赶了点?”小姑娘有点踌躇。

“我也没多少天了,赶一天就多一天。”

这话太吓人,小姑娘不敢接茬,赶忙抄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前阵子有个导演找到他,说希望他能来主演一部电影。他拿了剧本看了一下,挺不错,挺用心的。主角很正气,很适合他。又有点煞气,这就比较难得了。导演是新人,以前只拍过网大,只能算半只脚踏进电影圈。估计找投资时碰了壁,所以才托人找到他,如果能先说动他参演,事情会顺利许多。

没拿奖时,要是看到这种本子,不拿片酬他也演。拿了几个奖之后,就没那么刻意了。兜兜转转几十年,现在又绕回到这条路上来。倒不是为了生前身后名。只是年过六十,吃饭没意思,睡觉没意思,也就演戏还有点意思了。

他点了头,后面果然就顺利拿到了投资。这个导演也是个有意思的人,立项以后第一件事,是跑来问他能不能去做个形象捕捉。

形象捕捉是最近两年窜起来的。据说很多新电影和新演员都用上了。吴远清快两年没拍过片子,对这种新技术又感兴趣,本着帮人帮到底的想法,跑去那个导演推荐的公司做了一下。结果就是到一个电话亭那样的大仪器里站了一下,一道红光环着,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的扫了两遍。然后是一个镜箱一样的东西,把脸放进去,做各种表情,哭啊,笑啊,愤怒啊什么的,前后不过十分钟。比他去医院做个扫描还快。

回来以后,吴远清还私下里打听了一下,感情其他做过扫描的,都是这感受。刷的一下就好了,跟假的似的。至于出来的效果,似乎各人又不一样,有的人很喜欢,有的人又很不喜欢。说到最后,都是“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小姑娘开车,一路去到那家公司,公司的老板陪着他在会议室里坐下,然后商务总监带了个小U盘过来,往电视上一插,开关一按,吴远清就在屏幕上看到了一个老头。

那人大约六十岁上下,头发有点发灰,脸上虽然还没什么皱纹,但就是显出老相了。背有点弯,有点含胸,两个肩膀也内收。镜头绕着人转了一圈,显出小腹有点凸起,身上肉少,像是挂在骨头上的袋子,连那身亚洲人版型的束身西装,都有点往下耷拉。镜头转到正面,对准他的脸,再拉近了点。

吴远清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之前他也做过这种形象采集,脸上贴了不少小点一样的东西,用来放大并捕捉表情,挪到动画角色上还能看出点本人的样子,但也就仅此而已了。这个东西完全不一样,那几乎就是他本人了。

“这个,挺精细啊。”他勉强笑了一下。

“知道您要来,我们特意用了最新型的激光扫描设备,保证百分百还原。还有表情的采集,这还不是最终效果,我们来演示一下。”

那个姓赵的老板示意了一下,边上的工作人员立刻切换了一个程序,眼前的屏幕上出现了吴远清的面部正面特写。只是脸上的毛发都消失了,连眉毛都没剩,看起来就像刚出生的样子,又像他再过十几二十年的样子。演示的人员一按键,这个人就开始哇哇的哭起来,像小孩子。再一按,又笑的像个年轻人,傻呵呵,热情洋溢的。再一按,变成了阴沉而冷漠的中年人。再一按,变成了老人家,脸上满是皱纹,哭起来泪水就涌进皱纹,像是被面皮吸下去了。

老板好像问了句什么,但吴远清完全没听见,他光顾着看了。那是他,又不是他。仿佛他的一部分被这机器攫去,塞进U盘,再通过电视呈现出来。而坐在电视前的只是一个躯壳。或者说,他的躯壳已经被那设备夺去了,而坐在这儿的,只是一个幻像。

吴远清只觉得脑后泛上一股凉气,好像有谁趴在他背上吐气似的。

“够了。”

商务总监光顾着滔滔不绝,没听清他说什么,倒是一旁作陪的公司老板听清了,连忙问:“吴老,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把这玩意删了。”吴远清站起来,“还有资料什么的,都删。”

总监连忙低头:“吴老,您是不是觉得太写实了?这是第一版,后面还要根据您的要求和电影的需要再修的。什么体型,年龄的细节调整都有成熟方案,很方便。我们都理解的,这块的服务原本是要额外收费的,我们给您全免了。”

“屁,给我删了。”

总监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了,倒是一旁的公司老板站出来打了个圆场,把U盘拔出来往茶几上一放:“吴老,数据我们立刻就会删掉。这个U盘您收着。本来就是要送给您的。”

吴远清抓过U盘,直接扔进了面前的茶杯里。那个公司老板也不在意,只笑笑道:“吴老,这个技术我们去年才推出,已经拍了五部电影,后面还排了八部。年轻一代的演员里,差不多有一半来做过建模了。这是大势所趋。”

“你们年轻人还要往前走。我都这个年纪了,用不着。”

吴远清掉头就往会议室外面走,小姑娘慌忙跟在他后面出来。那个老板倒像没事人一样,乐呵呵的送到电梯口,挥手作别。

吴远清知道这是大势所趋。

四十年前,香港人带来了威亚。二十年前,美国人带来了特效处理。而这个什么高精建模,CG合成电影,用膝盖寻思都知道一定会起来。但他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何必还去赶这时髦呢?

还没走出公司大门,导演的电话就已经打过来。吴远清直接说,他不用这个什么鬼建模。他演了一辈子戏,这种文戏就没用过替身。不可能到老反而搞这么一出。

“行,行!”隔着屏幕,都能听出导演在那边拼命点头,“就照您说的,您的戏份,我们不用这个。但是吴老,这戏里预定的其他演员,现在都没有档期,事前说好了,他们的戏份就用电脑合成。拍戏的时候,没人能跟您对戏……”

“没事,用不着。对着空气,我也能演好咯。其他的,你们自己合成上去。你们不是技术好嘛。”

“瞧您这说的……”

“挂了啊!”

吴远清迈开步子朝前走,走得虎虎生风。

下午他儿子又跑来找他,说这部戏在拉投资的时候,就说了要用这种方式拍摄,现在老头子突然不干了,对投资人那边不好交代。

“我演的,能比假的东西还假?你们要对外宣称我的戏份是用电脑合成的,也无所谓。但要我出镜,我就得自己演,不能拿什么电脑合成来糊弄人。观众买票支持我,可不是看我的假人的。”

“这部电影,最后是要分红的!你的戏份要走实拍,那就得实打实的养一个组来拍。成本一下子就上去了。”

“滚!”吴远清气的直哆嗦,“眼里只有钱,没有我这个老子了?”

把儿子骂走了,吴远清气不过,晚饭也不回家吃,跑去找老伙计吃饭。

老伙计叫周荣和,是十年前他在横店拍戏的时候认识的。周荣和在横店开了一间卤肉馆,那时候大家吃夜宵都要他家的鸭脖,牛肉和鸡爪就酒。他经常骑个电动摩托来送菜,一来二去的就和剧组打成了一片,还被拉进来客串了个角色。

他比吴远清只小一岁,都是六月份生的。有一对儿女。那时候周荣华儿子女儿都不长进,只想着在横店找个机会出人头地。吴远清的儿子那时候也正闹着要拍一部电影。两人有些点同病相怜的意味,就常聚在一起,喝喝酒,骂骂儿女,一来二去的就成了朋友。后来周荣和的儿女终于放弃当演员的打算。儿子继承了他在横店的店面。女儿和女婿到北京开了家分店,周荣和到北京来帮忙,顺便给小两口带孩子。吴远清一郁闷就跑去找他喝酒。

这天听他抱怨几句,周荣和几乎笑出了声。

“我半年前就做过采集了。”

“你也去做了采集?”

“是啊,一个电影里不能光是你们这些明星吧。还得有些群众演员吧?那从哪儿去找呢?当然从我们这些人里面挑啊。像我这样的都几千个了,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不用看剧本,给钱就能用。最后按成片里的镜头算钱。公司拿一半,我拿一半。如果正片里我的镜头被剪掉了,连契钱都不用出。”

周荣和说到兴奋,拎起瓶子对嘴嘬了口酒:“这半年你演了几部戏了?”

“一部都没演。

”那你不行啊,我都演了六部了。”

“你厉害!”吴远清醉眼朦胧。

“都是瞎弄。连句台词都没有。原先我还关注一下,哪个剧组挑了我。后来就不看了。常常是陪老婆孩子看电影的时候,一抬头,哎,那不是我吗? ”

“好事啊,坐家里,钱从天上掉下来!”

“那是我形象好!上次有个导演说我这叫什么来着?长的有特点!你别笑,要长的像我这么歪瓜裂枣的,容易吗?”

“不容易,不容易。”吴远清哈哈大笑。突然就想起老钱,喝下去的酒变成了泪,烫的他眼睛酸酸的。

老钱一直演喜剧,演正剧也是那种泪中带笑的角色。他不是不想演正剧,就是长得诙谐,出道开始接喜剧。演的多了,不管什么片子什么情形,他一登场,画风就歪了。正经讲话也像是在偷笑。到最后观众看到他那张脸就想笑。上了六十,他仍甩不开喜剧明星这四个字。终身成就奖拿了好几个,就是没拿到一个最佳男主角。私下里说起来,老钱还是很不甘心。

吴远清几乎是同一年出道。但跟老钱不一样,他出来就演正剧,年轻时演英俊而善良的小生,中年时演平凡而善良的大叔,后来就是慈祥而正义的老者。仔细一想,居然一辈子没演过反派。正面角色这四个字就像是写在脸上似的。过了六十,他也不纠结了。这叫老天爷赏饭吃。老天爷赏的,那有什么办法?乖乖吃下去就是了。

所以那,人这一辈子都是写好的。

电影的拍摄挺顺利的。其实也没法不顺利。摄影棚规模不小,设备齐全,队伍也完整,是按照正常拍摄的人马准备的,整个拍摄现场就为吴远清一个人服务,这么多人,就等着拍他一个人的镜头。这片子又是全绿幕拍摄,不用搭场景。一条好了就可以直接拍下一条。拍一条两条还好,到第三条时吴远清就不得不跟导演说先停一下,他要揣摩一下表演的方法。

导演很体谅,连声说不要紧,您受累了,多花点时间是应该的。倒是吴远清觉得面皮发烧,倒不是他还要临急抱佛脚去揣摩角色,实在是他还没把台词都背下来。只能要拍哪段的时候当场背。他也有怨气,但想想人家是给了选择的,是自己偏要往这条路上走,那就活该丢人现眼。他有心想提前背。但年纪大,记性差了,有时候一背就背到后半夜去了。第二天就愈发的精神不济。

几天下来,吴远清就瘦了一圈。倒是更契合戏里的角色了。现场的人都在说,老戏骨不愧是老戏骨,就这么几天的功夫,还能根据摄制进度调整自己的形象。他也只能苦笑,一面在心底发誓,再也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到后来,他也没心力去揣摩自己的表演了,只求台词不出大差错,拍摄时不卡壳,表情没啥大毛病就行了。

他的年纪资历摆在那儿,断不会有人跳出来挑他的毛病。倒是他自己很过意不去。有时候导演过了,他还要再拍一条,反倒像是他在多事,非要折腾所有人似的。

拍完最后一条时,吴远清脑袋已经木的不行,连庆功宴都没吃,直接回家就睡了。那天晚上他睡的深沉,做了许多梦。一会梦见自己站在舞台上,台下一群人盯着要他讲笑话,不讲够三百六十五个不准下台。一会梦见自己在台下坐着,台上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机器人,连讲了一千零八十个不重样的笑话,引得台下的观众哈哈大笑。

一睁眼,一看表,已经快中午了。他下意识起身要往摄影棚去,接着就一阵头晕,靠床坐了好一阵。这才想起戏已经拍完,不用去了,反倒有点怅然若失,仿佛过去几天给他的身心都留下了深深刻痕,以至于回到正常生活后,仍有断裂感。拉开窗帘,外面阳光灿烂,倒显得他阴暗了。

他看着窗帘缝里透出的些许光芒在墙上铺展开,便有些不寒而栗。连忙起身,想翻个电影出来看。但大多是自己参演的片子,他不想看,最后拿了部老钱送给他的,看的哈哈大笑。

去看样片的那天,他家里来了客人,是原先结识的一个摄影师。原本是某位大导演的御用摄影师。最近这个大导演也改成用CG做电影了。这摄影师失业了,就跑来问问他能不能搭个桥,把自己介绍到这些视频制作公司,哪怕是做个技术指导也好。

最近整个行业变动很大,原先那一票拍摄的方式已经行不通了。下半年,用原先的方式拍摄的电影,不到去年的十分之一,接下去就是CG合成的时代了。说到一半,这摄影师掉了眼泪,倒不是钱的事,就是一辈子就这么被否定了。有点回不过神。

吴元清还在惊讶,边上的小助理也跟着抱怨起来。

“这算什么,前两天跟我一个学妹吃饭,他们现在的状况才惨呢。出学校,签经纪公司,直接就上个两年的死契。公司出钱给你做形象采集,但对应的,就是在两年内放弃形象的所有权,由公司全权代理使用。这两年,拍什么,不拍什么都是公司说了算的。不签,根本没经纪公司要你。有些惨的,没公司看上,连采集形象的钱都没有。连这个门都踏不进来。”

“现在都这样了?”吴远清喃喃道。

“就这样,还要被那个什么影视从业人员自律协会喷,说我们急于成名,低价出售了自己的形象,签了打包协议,艺术生涯刚起步,就走上了歪路。一个个道貌岸然的,说得跟真的似的。当初我刚从学校出来,到处找公司挂靠时,怎么就没人出来说要让年轻演员吃上饭?”

“你也签了这个约?”

“托您的福,经纪公司给我的条件挺优厚的,不但合同只签了一年,还有选择权。比那些学弟学妹们要好多了。”

吴远清隐隐觉得脑后有点发凉,仿佛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投来了莫名的恶意。

小助理再抱怨两句,接了个电话,眼睛立刻就亮了。原来今天内部试映会的消息漏出去了,现在几个发行公司的人都会过来。投资人代表也会过来。监制正在赶过来。虽然突然了点,但择日不如撞日,所以干脆大家都过来算了。

因为拍摄的体验太过惨烈,发展到了一听到电影名字就头疼的地步。所以吴远清一直没关注电影的后续进展。甚至导演在剪辑时想问问他的意见,都被他借故回避了。他怕自己要是去看了,会不会羞愧的一头撞死在墙上,要不就是掐着导演的脖子要他重新拍一遍自己的戏份。

但今天这是逃不过去了,他叹口气。刚好带上这个做摄影的老朋友一起过去,向制作公司的人介绍一下,也算是给朋友一个交代。

到了地方,他才发现来的人还真不少,小放映厅里坐的满满的。他还奇怪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然后灯黑下去,屏幕亮起来,他才知道为什么。

这电影翻拍了个老片,讲了两个老头,得了癌症,快死了,觉得这辈子白活了,想要趁死前疯狂一把,把一辈子没做过的事都做一遍。两个老头,一个是他。另一个是老钱。

看到老钱那张脸出现在屏幕上,吴远清不由得抖了一下,脑后那股凉气又窜上来了。连忙问边上的人:“怎么是老钱呢?”

小助理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您不知道吗?钱老死前签了协议,把形象授权出来了。”

吴远清目瞪口呆,不由得骂了句:“这老东西!”

骂完,他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掉了眼泪。

全部留言

请登录评论!

暂无评论

全部留言()
  • 作者有话说:

    2018年F1赛事-扫地僧站(第九站)

确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