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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蘸酱油]投影——与死神同行

Synopsis

by 小白龙

【第八站】【参赛文】

【吃瓜蘸酱油】【小白龙】


投影——与死神同行


“亲爱的______:
众所周知,凡人皆有一死。但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很想告诉你——别吃那碗牛肉面;不要作死去爬脚手架;善待你的邻人;还有……还有……(此处信息待录入)”



说不清为什么,西格玛放下了筷子,面前那碗牛肉面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面是好面,一清二白三红四黄,牛肉也不是那种纸片似的冷鲜货,筋肉分明,实打实的细工慢炖。也不是真的没了胃口,但脑子里就是有种感觉挥之不去。
“老板,收钱。”他恋恋不舍地站起来,安慰自己省下这碗面的时间,恰好能赶上今天的班车。天知道错过了这一班,他只能骑mobike去公司。周一的早晨尤其拥堵,大马路上的自行车必须和汽车抢道,那劲头,那技术只能用悍不畏死来形容。西格玛记得他小时候的魔镜星还不是这样,到现在不过短短五十年,一眨眼的功夫,一切都改变了。
西格玛一边腹诽,一边忍耐着车厢里那股难以名状的异味。魔镜星人没有体味,但最近刮起一阵香水热,网红同款的栀子花香混合干燥皮革,熏得他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最不幸的是,他还是迟到了。
“你运气不错。”公司新来的前台姑娘笑嘻嘻地在考勤簿上画上一个三角,西格玛叹了口气。
“我是认真的,”她煞有介事地翻着网上疯传的短视频,“有个傻X骑mobike抢道,引起十二辆汽车连环撞,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糊得半条街都是。喏,就在你来的那条路上。”
所以我该感谢只是遇到塞车吗?西格玛哭笑不得地进入更衣间。好半天,他穿着一套簇新的安全服从里面出来,明艳的黄衬得整个人浮肿了一圈。
“新发的?”他指指自己,姑娘点头,做了一个鬼脸。
西格玛谢过她,转身的时候他忍不住想,如果坚持吃完那碗面,会不会被撞死的人就是他?
当然这个念头太过无稽,忙起来的时候,他很快就将其抛于脑后。


西格玛惊魂未定地跌坐在地,组织液从透明的皮肤里渗出,化作一丝丝白气。项目经理吆喝着人手把水泥槽里那摊七零八落的果冻状物质抬走——一分钟以前,它还是个活生生的布丁人——好心的同事陪着他,嘴唇不断张合。耳蜗内的嗡嗡声尚未退去,西格玛猜测他正在说一些聊胜于无的安慰话,于是露出感激的笑。
“找到原因了。”经理跑过来,手头拿着条安全绳,一头连着片黄色的布料。“是你们的问题!”
同事赶紧把他拽到旁边,又是递烟又是说好话,好半天,同事垂头丧气回来了。
“太倒霉了。”他压低声音,“告诉过工程部那帮家伙多少次,回扣可以拿,东西不能差。”
“那他怎么办?”
“回头我联系下法务,看能不能私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运气不错。”
西格玛皱眉,这话听着可真耳熟。同事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赶紧解释,“你看,本来该是你爬上去检修,结果你忽然肚子痛。要不是耽误了这么会儿……”
接下来不必说,西格玛已经懂了他的意思。可能怎么办呢?他当然没有肚子痛,只是在准备爬上脚手架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了种强烈的“不能去”的冲动。那并非预感,而是某种对必然之事的笃定。不过这话听起来太像某种玄学,此时此刻,他非得说些什么不可。
西格玛摇摇晃晃站起来,露出一个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表情。“多亏了早上的牛肉面。”


按照魔镜星官方发布的数据,一个中等规模的城市里,每天会有超过五位数的人死于非命,不过区区两个罢了。西格玛试图说服自己,拿钥匙的手却抖得厉害。
当啷。
钥匙掉到地上,他慌忙去捡,有人比他更快一步。那个带着褐色鸭舌帽的小个子从头到脚裹得得严严实实,连摊开手掌也带着白色手套。西格玛确定自己从未在公寓楼里见过此人。
“给。”小个子声音嘶哑,听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西格玛下意识想逃,但奇怪的是,宣告不幸的声音没有响起,反倒是脑子里涌起某种冲动,催促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哆哆嗦嗦接过钥匙,硬生生挤出笑容道谢,这一举动似乎赢得了小个子的好感。两人攀谈起来,小个子告诉西格玛,因为一次火灾,他全身重度烧伤,不得不把自己包起来。但是这副打扮让他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西格玛是头一个没有被他吓到的人。
“说来也巧,我刚搬来。”小个子往背后指了指,他这才注意到隔壁窗户上那块“待租”的牌子不见了。“做SOHO的,多数时候都在家。你有什么事,隔着阳台叫我一声就成。”
这一回,西格玛真心实意地谢过他,转身进了家门。这位新邻居虽然看起来有些可怕,但意外是个好人。他啪地拧开煤气炉,咕嘟咕嘟下了碗方便面。
虽然今天一天都很倒霉,幸好提前下班,不然也不会遇到这位新邻居,他不自觉露出个微笑,看来运气还不错。



这天夜里,西格玛是被人摇醒的。
小个子带着口罩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他惊得弹起,全身上下像是被十头大象碾过,软绵绵提不起一点力气。
“起来!起来!”小个子大喊大叫,“你闻不到吗!”
卧槽,煤气炉……西格玛恍惚地想,幸好邻居带着口罩,不然倒下的就该是两个人了。
小个子拖着他出了门,新鲜空气涌入肺部,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干咳。等到救护车呼啸着冲进小区的时候,两个人都精疲力尽。
“哥们儿,你运气不错。”小个子欣慰地拍拍他,“我拿外卖的时候问到楼道里都是味儿,敲门你不开,幸好两家阳台是通的。”
他苦笑一下,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医护人员抬着他上了担架,他忽然挣扎着探起半个脑袋。小个子会意地靠近,西格玛扯着充血的嗓子问:“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死神?”
小个子错愕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逼。西格玛也察觉到了唐突,讪讪地把自己重新埋进被单里。
混乱之后,护士给他挂上吊瓶,问了句什么。西格玛听不清,他的脑子早成了一团浆糊,各种光怪陆离景象飞过,有个声音咿咿呀呀说着什么,他迷迷糊糊摇了摇头,随即昏睡过去。
救护车里的两位护士面面相觑。好半天,一个问另一个,“他意思是不过敏?”
“我觉得是。”
先前那位护士老练地点头,迅速往输液瓶里加了半支林可霉素。




地球。
“又死了!这资料片有病吧,煤气中毒输林可霉素??”
“都叫《与死神同行》了,一切死法皆有可能。”
“死了十八次,坑吐了好吗!不玩了不玩了。”
“哈哈哈,你要这么想,每一次死都不是白死,死亡信息会影响布丁人的DNA表达,改变新建角色的行为路径。所以这个游戏是越到后来越简单。”
“话是这么说……”
“其他游戏不就是打怪练级抽卡嘛,没劲。这个游戏可是1:1还原人生,你就跟上帝一样,不是很刺激吗!”
“好吧。就听你的,再试最后一次。”
N叹了口气,重新打开名为《魔镜》的APP,第十九次输入信息:
“亲爱的______:
众所周知,凡人皆有一死。但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很想告诉你——别吃那碗牛肉面;不要作死去爬脚手架;善待你的邻人;睡前记得关煤气炉;告诉护士你过敏;还有……还有……(此处信息待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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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F1赛事-断云石站(第八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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