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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文艺二][绕圈]阿基米德的战争

Synopsis

by Charname

【第五站】【绕圈】

【普通文艺二】【Charname】


阿基米德的战争


律子伸手套进睡衣,把长发拨到身后。
“要来一支吗?”她点点头。我把烟盒递给她。白皙的手臂从卷着丝边的袖口探出,叼走东西的样子令人想起日内瓦湖的天鹅。律子随手把火柴抖灭,让一缕青烟飘上天花板,像她的发丝般微微卷曲。
“我们来这多久了?”我问道。律子转过头,把还没合上的烟盒给我看。三根卷烟孤零零躺在那里,与她赤裸的小腿一起摆出交错着的几何图案。她翻过身,左手伸到我的胸膛抚摩。
“继续待在这个时代也不错呢。”我说。
“如果你愿意替我去南美找烟草种子的话。”
“那算了。我受不了印加人的装饰品味。”
律子站起身来,换上CHITON。布料一寸寸升起,将她光滑无瑕的脊背淹没在另一种纯白的颜色里。她把手弩藏在腰间,匕首插在靴筒里。我发出一声赞叹。
“怎么了?”她问。
“像去狩猎的阿尔忒弥斯。”
她听到我的回答,露出微笑。“那你要努力了,猎犬。”
我把火柴的残骸装进回收袋,烟灰和垃圾箱里不可言说的橡胶制品也一一清理干净。哪怕是不起眼的小东西,被土著发现以后也有可能把整条科技树带向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这方面表现最突出的就是穿越者——我们此行的目标。
“那个家伙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会想些什么呢?”
“掩盖身份?找点吃的?”她耸了耸肩。“总不会是发明草纸罢。”
没错,这个时代是有草纸的。作为行动的依据之一,这件证物已经被郑重地封在透明小袋子里,看上去就像是街边小店的餐巾包装。
“只是草纸可没什么说服力。”我说。古埃及人也有这东西,不用来如厕的原因只不过是贵罢了。妄图用造纸术获取第一桶金的穿越者一般都进展缓慢,而且这通常说明他们并没有足够的知识来掀起科技革命。
“加上光能武器就完全不同了!”她睁大眼睛看着我说。“除非我们亲自调查清楚,否则这些怀疑会像蛀牙一样,一直折磨你到死为止。不止是你,还包括我在内!”
“你?”
“是呀,我才是队长!”她说。
我点点头。这个时代疑似存在的科技异常是我经过计算发现的,可我自己并没有执行任务的经验。她的“经验”也不是十分丰富的样子,但在外勤上算是屈指可数的行家。还是信赖她比较好。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去现场探查。而且,现在立刻就去!”
在一座正被围攻的城市里穿行,夜晚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像我们这样混在午市的人流中反而更不起眼。我紧随在律子身后,像洄游的沙丁鱼一样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摊面上橄榄油和鱼的气味特别突出,手持短矛的卫兵大声喊叫着维持秩序。忙乱的节奏像是《地狱中的奥菲欧序曲》,把我和周围的紧张气氛隔离成两个世界。
突然她停了下来,我慌慌张张差点撞到她身上。
“就是这里了!”
她用平静的口气说。
我向四周望去。附近不知何时变得安静,行人也稀少下来。橡木制成的带拱房门上雕刻着带叶的藤条。律子打出一串手势,我点点头。我们各自取下手弩,弓下腰贴在门两侧。她侧耳听着房内的动静,专注的样子像是捕猎中的薮猫。
现在不是欣赏的好时机。我砰地一声撞开房门,和律子一左一右瞄向进屋的死角。
屋里没人。我放松下来,把武器插回腰间。桌上到处都是布满线条和公式的羊皮纸,柜子上摆着坩锅和其他一些不知道用途的陶器。我吹了个口哨。
“真像个炼金术士的房间。”穿越者一般不会这样,他们更偏爱“工业化”的设计,就像这样真的很优越一样。
“也有可能是个cosplay爱好者。”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们闪到门后,在来人进门后一瞬间就制服了他。
律子有点尴尬地松开手,我扶住老人免得他摔倒。上了年纪的松弛肌肉让骨骼的触感显得特别突兀。我清清嗓子。
“穿越者阿基米德,你被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
律子碰了碰我。她目光落在老人手里的稿纸上,那里画着熟悉的几何图形:圆柱体,内接着一个球形。
这不对劲。从未听说过有穿越者会对数学感兴趣的:要么过于基础以至于是常识,要么需要严密的逻辑来证明。老人似乎没被吓到。
“穿越者是什么?”他感兴趣地问。
没法回答的好问题。只好单刀直入了。
“以铜镜的反射率,要用阳光点燃帆船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反射率!多么精准的用词,我怎么没想到?”阿基米德激动起来。“你们是罗马来的学者吧?”
“我做了很多实验来提高镜子的反光度,哦不,反射率。”他拉着我来到柜子边上。“后来我发现,把氨水,泡过银矿石的酸液和醛按一定比例混合的话,可以代替锡的作用。”
律子和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银镜反应在公元前四世纪的容器里发生。某种意义上讲这比光能武器更让人不可置信。不,也有可能是一位穿越的化学家?
“圆周率是多少?”律子突然问。
“你们还研究数学?”这个问题让老人如逢知音。他抓住律子的手,告诉她这个值应当在22/7到223/71之间。
“你们有更准确的结果吗?”他充满期待地问道。
当然有。但是就算我们可以告诉他精确到十位小数的π,也无法向他证明这个数的正确性——这种来源不明的知识对一个时代来说或许有用,但对一整条时间线而言则是彻彻底底的灾难。敌人的时空追猎者会抓住这种漏洞,在需要的时刻毁掉科技树上的关键节点。16301号平行世界里,漂浮在地月轨道的木质飞船舰队就是最惨重的教训之一:“钢铁”的发明被整个抹去了。从那以后,维护各条世界线中地球科技的正常发展就成为了管理局最重要的任务。
我正在思考怎么编故事骗过这位货真价实的天才科学家,有人敲响了房门。
“阿基米德大师,您在吗?”
律子拉着我闪到书架后面。她头发上传来一股栀子的清香,让我精神一振。我们看见一名士兵快步走进屋里。
“城破了!”士兵一进屋就喊道。“大师,您必须去港口,有船在等您!”
“去哪里?”阿基米德皱着眉问道。
“迦太基会保护您的安全。”
阿基米德连连摇头。“那里没有值得一提的学者,我不会去的。”
士兵低头致意。我看见他的手在披风中握住了什么,形成一个可疑的突起。
“小心!”我撞开老人,他跌倒在一堆书籍中。
胸前一阵剧痛。原来青铜制的匕首也如此锋利。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慢了,我看到弩箭钉在士兵咽喉上,律子从书架后冲出来抱住我,喊叫着什么。她毫不犹豫地拉下紧急传送装置的开关。空中泛起明亮的涟漪,螺线从起点引出,越转越快,最终形成一个稳定的圆圈。
“不要。”我艰难的说,“阿基米德会看到的。”
她置若罔闻,抱着我冲进传送门。紧随而来的时空震感和失血几乎要了我的命。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躺在病床上。律子眼中露出一丝惊喜,又板起脸来教训我。
“那个世界怎么样了?”长篇大论的轰炸结束后,我忍不住问。
她打开一本厚厚的书,翻到一页,递到我眼前。那位老人躲过了“友军”的匕首,却没能躲过命运。
“死在一名野蛮无知的罗马士兵手上?这简直是对整个人类的犯罪!”
“是拯救了人类也说不定。”
律子翻到下一页,用纤细的手指点着插图。为了纪念阿基米德,罗马统帅把他生前在地板上画下的最后一幅图案刻在了这位伟大学者的墓碑上。当士兵冲进来的时候,他正全心全意地研究着这个图形。
那是一个包裹着螺线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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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F1赛事-雷诺桑站(第五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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