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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蘸酱油][绕圈]决裂

Synopsis

by 美马猫依

【第四站】【绕圈】

【吃瓜蘸酱油】【美马猫依】


决裂


张志文:
阿文,没想到哥也有写信给你的一天,明明书读得没你多,学历没你高,唯一比你强的,估计就是我比你有责任心。
妈都走了二十年了,爸在五年前也走了,你还记得吗?妈在医院时,对我说得最多的,就是将来一定要照顾你这个弟弟,不能让你误入歧途,如果你有个万一,我一定要拉你一把。妈每次说这话,我都答应的,直到现在,我对我的良心发誓,我问心无愧。
还记得你5岁那年不?那时候,我才7岁,妈说暑假让我们回外婆家,因为她要在店里洗碗,爸开小巴拉客,家里没人能照顾我们,到时候坐长途大巴回外婆家。结果,暑假一到,我拿着妈给我买饭的钱,给妈留了张纸条,就直接拉着你的小手去了客运站,我也不晓得当时自己怎么想的,拉着你就上了开去乐昌的长途大巴。还是那个年代的人好啊,我记得,当时跟车卖票的阿姨问我们去哪里,我说带弟弟回乐昌外婆家,她问大人呢?我说他们上班去了,乐昌车站会有亲戚来接。卖票阿姨收了钱,就把我们俩安排到靠前排的位置,还叫坐在我们旁边的大叔照看一下我们俩。就这样,7岁的我带着5岁的你,坐上了回外婆家的长途大巴,出发回乐昌。直到我们成年,妈和阿姨舅舅他们聊起这件事时,每个亲戚都说我胆子真大,留张纸条就拉着你回老家,妈中午下班回家看到纸条,吓得马上跑去邮局拍电报给老家的小舅。那个年代,电报哪有长途大巴快呀,我们到了乐昌客运站,等了老半天都没人来接我们,卖票阿姨把我们托付给站里的站长,我们就在站长办公室坐了一夜,第二天小舅收到电报才跑来找我们。哈,那时候,真的把大人都吓坏了,换着现在,估计我们俩都不知道被卖到哪条沟的哪个村咯。
我14岁那年,你才12岁,刚刚读初一,学校就在我们家旁边,咱们小区门口一排小店,爸每次拉完客回来,总爱到小店要两瓶小酒加一包烟,每次都赊账,妈一下班回来,小店的林叔就会向她要钱,妈那时候洗碗才赚多少钱啊,她几乎跟小区门口每家店都说过,不要卖东西给爸,唉,人家是做生意的,哪会听她的呢。为了这些事,爸妈老吵架。我记得很清楚,10月11日那天晚上,爸第一次打了妈,妈的脸都被打肿了,我冲出房间就给爸一拳,我那时候比你瘦多了,哪打得过爸,妈护着我,又被打了,你在房里吓得不敢出来。从那以后,爸一不顺心,就打妈,打完又求她原谅,妈后来说,爸因为没读过什么书,只会开车,在车队里老被人嘲笑没文化,那个年代也没办法,开车还能多拉快跑,多存些钱,为了我们兄弟俩的将来,只能忍。我在心里发过誓的,等我力气比爸大,绝对不让他再打妈。我也是这么要求你的,对不?妈由我们俩保护。直到你长得比我高,爸才不敢再打妈。
高中毕业,我就去超市打工了,爸说,多一个赚钱少一个负担,让你继续好好的读书,以后上大学,才能赚更多钱。这件事,妈偷偷哭过好多次,你知道不?不过我没所谓,多一个赚钱少一个负担是对的,妈也不用那么辛苦。虽然你最后也只考了个大专,但是出来工作还是比我好找。我如果不是后来遇到冼老板,帮他开车,我也没有机会长见识,也不会知道什么是尊重、务实、责任。冼老板看我老实肯干,就算要在车里等他谈生意等到半夜两三点,第二天又安排我7点接客户送机场,我都没怨言,偶尔会将客户送他的礼品转送给我。妈说,冼老板是知识份子,人又好,要我多向他学习,好好干,争取将来能换个安定一点的岗位。妈说得对,我就是这样熬下来,一步一步做到现在这个稳定的岗位,到今天,在公司已经经历了二十一个寒暑。
阿文,爸虽然没文化,又粗暴,但是他老说的一句话,我倒是认同的,人,要脚踏实地,要拼博,才能有所成就。阿姨小舅恨爸,恨他老打妈,妈的身体不好,才会那么年轻就走了,然而,他们私下还是会对我们俩说,爸就是靠着拼劲,妈守住家里的钱,才买下你我现在住的这两套房和一个小铺位。五年前,爸也走了,你还恨他吗?我已经不恨了,他都化成灰了,我恨他还有什么用。爸的后事都处理完,我们俩才分的家产,阿姨说,你还没结婚,又没工作,让你先挑,你选了大房,小房和小铺位归我,你说这样公平吗?肯定不公平,但是爸没留下什么钱,他那人,身上有一百元,都能花掉一百零一元的漏习,你还能期待他什么,他没卖掉房子,就不错了。而且,你是我弟,我的亲弟,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妈的话,我从不忘。
现在回想,我真的是你的亲哥吗?我们是真的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吗?为什么到了你结婚那天,我才第一次听你和弟媳一起喊我哥?你以前都是怎么叫我的来着?喂?阿森?志森?张志森?这四个称呼里,好像没有哥这个字吧?不,我不是介意这个,一个称呼而已,无所谓,你是我弟,这点小事,不是你结婚给我和你嫂子敬茶,估计我一辈子想不起来。我和你嫂子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嗯,让我想想。你嫂子对你媳妇还挺喜欢的,比她高比她漂亮比她嘴甜的人,你嫂子她都喜欢,她还对我说,哪天要去银行拿些钱,给你媳妇买个金镯子,就是现在金价贵,她还要再等等再看看,依她那性子,估计最后就买个最普通最便宜的吧。这事,我不说,你肯定不会知道的。哦,我想起来了,我喝完你们敬的茶,我拿着红包对你们说,“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阿文,你已经是成家的人了,不能再无所事事,过去这七年没怎么工作,时间过去就过去了,现在你得要挑起家庭的担子,为了你们的未来好好打拼。”我可是包了三个月的工资进红包哦,比起这钱,我是真的期待你能定下心来,好好找份工作,以后你们还会有孩子,那以后用的就不是小钱了,你看你嫂子在娃身上花了多少钱,学这个学那个的,你哥我呀,以后能帮的就不多了。你们当时的笑脸,不就过去七个月而已吗?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快?你看看你媳妇现在的脸,你自己想想你自己说的话,什么叫大哥有个铺位,有租金收,有稳定的工作,生活比你们好,能不能将房产换过来?房子是你先挑的,我们俩可是签下了协议,盖过指印,我们才一起去房产中心办的手续。你没工作这些年,要吃饭,要交煤气水电费,我什么时候不是你一说,我就偷偷给你转钱?你嫂子虽然知道,可她真没跟我抱怨过什么,还好你也不是花大钱的人,只是有时候在网上秒些啥玩意儿,你嫂子和我都用不上。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我也要为老婆孩子的未来考虑,那个小铺位的租金至少还要收三十年,才能追平我们俩房产之间的差价。不能因为你媳妇觉得你不思进取,没有收入,就出这种叟主意。她认识你之前,你就已经是这个状态啦,她当时不嫌现在才嫌?再说,根本问题不在这吧?你好好出去找工作,才能有收入来源,这才是正事。结果,呵呵呵呵,我真的要笑了,你媳妇看你换不到房,就说要跟你离婚,这是什么话,你居然还听她的?阿文,我是你哥,你亲哥,爸妈的血和基因都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存在,我照顾你虽然是天经地义,但是,我有现在的生活,是靠我自己的工作存款攒下的。妈的话是让我照顾你,并不是养你一辈子,我对你有责任,我对我的家庭也有责任。你如果管不好你的媳妇,你害怕没了媳妇,难道你就不害怕没了我这个哥?
阿文,我们已经是四十一年的兄弟了,哥对你,问心无愧,对妈的话,我也一直尊守着。这几年,我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你有没有发现?我有颈椎病,你又知不知道?最近你嫂子的血压也开始升高。我们已经不年轻了,你媳妇为你考虑的,我也要为你嫂子和我孩子考虑。你我的兄弟情,有今生无来世。不要让我们俩的距离越拉越远,我不想和你成为陌路人,作为你哥,你的亲哥,言尽于此,如果你仍然不念这份情……阿文,好自为之。



哥:张志森
2016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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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橘金眸的美女兴味盎然地读完餐桌上的长信,好像想起了什么,唇边漾出一抹笑,轻快地走向阳台,信纸从她手中飘落,最后掉到两摊水迹中间,信纸的一角沾到地上的水,有字的部分被水浸染,渐渐变得模糊。
屋内有摔碎东西的凌乱,此时,却一室宁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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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有话说:

    2018年F1赛事-残阳帝国站(第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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