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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紫酱
【第三站】【绕圈】
【传动齿轮】【紫酱】
赝品
——偷窃赝品
说起来，工信局其实待遇不错，而且有很多出差的机会。
有些美差谁都抢着去，比如说去南海边采购小珍珠（可以看穿得很清凉的采珠女），或者保证行宫通讯畅通（工作清闲还能顺便见见世面，而且伙食标准非常高），每次得通过抓阄才能初步定下人选，还得结合在局内的工作年限、主要成果等各项指标综合考虑，去不了的经常跺脚发狠，无论如何明年要搞出个成果来。另外还有些就不是那么受欢迎，去北疆架设线路或者随军上前线这种事就只有想升职或者想出风头的年轻人才肯响应，但好处也不是没有，起码出差时的俸禄要比别人高出很多。到最后谁都不肯去的目的地就只剩下了一个——西边大漠里据说新发现了火曜晶矿，吐火罗人的信使赌咒发誓地说品质比世上所有火曜晶都好，价钱自然也比世上所有火曜晶都高。到底如何，得有个懂行又做得了主的人去看看。
“臣特意来跟陛下辞行。”朝会散了，许知白留下来没走，规规矩矩地向萧俨行了大礼，伏身下去的时候袖子一甩，从袖口里滚出只镶着不知道什么阵法的齿轮，怪模怪样的，“臣要去大漠一趟，估计要半年方归。”
萧俨想了想：“吐火罗各部是不是才和突厥打完仗？路上怕不太平，你带两百甲士去。”
“才打到一半，热闹着呢。”许知白笑得很狡黠，手指飞快一勾，滚出来的齿轮便又塞回袖子里去，像有根线拴着似的，“吐火罗人急等着这笔卖火曜晶的钱买弓箭战马，这时候去正好。”
“……两百太少，给你五百骑兵罢。”
“陛下隆恩臣心领了，不过带的人越多目标也就越大，倒不如我一个人一辆车，即使被突厥人抓住了也不要紧，机关师他们总不会上来就杀掉的，说不定还能混一顿奶酒马肉。”许知白笑道，“再说我可以跑嘛，我们机关师打不过别人，跑路逃命还是有优势的。”
这倒是真的。萧俨想起当年他们并肩作战的时候，许知白拍着胸脯说“放心我肯定跑得出去”的样子，好在他也从来没有输到过让许知白必须独自逃命的地步。
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做好最坏准备的时候，迎来的却是最好的那种情况。许知白颠簸了将近三个月，平平安安地到了吐火罗人的地盘，也确实见到了满满一小箱的火曜晶，鲜红透亮，宝光熠熠，毫无瑕疵，更难得的是连颜色都几无分别，一打开箱子盖便映得满帐通红，最小的也有拇指指甲那样大，这么一箱子就算当贡品也颇说得过去了。
外面站岗的亲兵见怪不怪地探进头来看了一眼，用当地话说了句话便又出去。通译向许知白解释道：“他说，这些不过是半年内的出产，矿洞那边才挖了个入口而已。”
许知白的眼珠子都被火曜晶照红了，伸手便朝箱子里摸，笑道：“我要先看看成色如何。你们想要什么？茶叶还是丝绸？盐也可以，这些我都能做主，你开价好了。”
“我们要铁，锻过的铁。一块火曜晶只换五百斤熟铁，这个价钱，恐怕还是郎君占了便宜。”通译拦住了许知白的手，看着他的脸色又加了一句，语调里带着吐火罗人特有的鼻音，“郎君若是做不了主，不妨回去请旨，横竖火曜晶一年半载是坏不了的，到时候郎君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通译把箱子盖啪地一合，许知白眼里的红光也跟着散了。熟铁乃是用来做箭头的好材料，反复烧锻淬火之后还可以做刀剑，要是让这些吐火罗人得了成千上万斤的熟铁去，首当其冲遭殃的肯定是突厥人，打完了突厥说不得还要觊觎中原——不，不行，他可再也不想上战场了。
“好说好说，熟铁么……我确实做不得主。如此一来，多留无益，明日我就启程返回国都，”许知白面色端严地朝东南方向遥遥一拱手，“上复陛下，伏惟圣裁。”
“所以呢？”公输瀛满脸红光地抓了一把桌面上摊开的火曜晶，“老师当天晚上就把一箱子火曜晶偷回来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许知白搔搔额角，脸上不见得意，倒是有点儿……看着跟吃了苍蝇似的，“我只是想验验货而已，那些吐火罗人不肯给我上手，一定有问题！”
“这些不是火曜晶吗？”公输瀛摊开手掌细看起来，“可是看上去……”
“看上去没问题？嗤，你看。”许知白挑了颗小的，安到一个怪模怪样的齿轮上去，齿轮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如果是火曜晶，起码符阵应该会亮吧？这些就只是普通的红宝石而已，只不过成色稍微好些。”
“红宝石啊……”公输瀛松开手，那些闪闪发亮的红色透明晶体落回桌上，现在他更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老师，难道吐火罗人没发现箱子不见了？”
“孺子不可教也。”许知白随手将桌上的红宝石分成三部分，又找了个不大的箱子来，把三分之一装了进去，端端正正摆在自己床尾旁边的地上，“好了，你想办法来偷罢，偷到了就是你的，随便你送给哪个小姑娘讨她欢心去。”
“老师，我来工部局不是学怎么偷东西的——”
“送给十一也可以。”
“哦。”
第二年春天，公输瀛提出了自己在工部局的第一个成果：手掌大小能挖地道的机关，名字就叫“红宝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