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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动齿轮队][绕圈]伪世说新语 赝品

Synopsis

by Cantarella

【第三站】【绕圈】

【传动齿轮】【Cantarella】


伪世说新语 赝品


王丞相近来相当为自己的梦魇之症烦恼。
他总是从梦中惊醒,醒来后通常满额冷汗,偏生又回忆不起梦中场景,无法排遣。后半夜便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好,甚至睁眼直到天明。一回两回也就罢了,三番五次地惊扰,白日里在朝堂衙署就显得格外萎靡,即使强行打起精神来处理公务,进展也非常缓慢,更是时不时出现纰漏。
朝中有好谐谑的同僚,甚至当面打趣了一回,问丞相如此憔悴,莫非夫人又为您的风流债气得提了一回刀?
王夫人善妒在朝中是个人尽皆知的事,毕竟少有妻子提刀追着丈夫打的。但当面提起,软性子如王丞相也气得不顾风度反唇相讥,因此更加坐实了同僚的笑言。
王丞相苦恼得要命。请了医官来验看,最后只开出了普通的安神药,嘱咐不要过于费心劳神而已。药虽喝了好几帖,夜里依旧惊醒,白日依旧萎靡。
朝中也有亲近的同僚听闻,莫不担忧地说:“许是鬼神作祟,丞相要不延请一位术士相看?”王丞相还没回答,在近旁的大将军先冷笑一声:“欺世盗名之辈。”
王丞相知道自己这位堂兄自幼高傲,并不很将他人放在眼中,后来出仕领兵,经过战乱,见惯生死,更对鬼神这类虚无之事缺乏敬意。可不信归不信,此举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同僚倒也洒脱,不以为意地接着说:“大将军所言极是,世上方术士欺世盗名者众,定要细细择选。我记得丞相麾下郭参军颇善历算卜筮,不如请他来试试。”
王丞相道了谢,送走同僚,转头对大将军“哼”了一声。
“怎么?你还真要去找那个郭参军?”
“阿兄也体谅我些吧,”王丞相不满地说,“我近来这般辛苦,但凡有法子纾解一二,总是要试试的。”
大将军耸耸肩:“就你这耳根子软的家伙,试来试去地容易被人骗。这样吧,我陪你去见见你麾下那位郭参军。”
“你也要去?”
“不行?”
“那一起吧。”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郭参军投入王丞相麾下之前,已经是位名满天下的奇人了,他通晓易学术数,精于古文奇字,还能写一手好诗。见王家两位贵客上门来访,也丝毫不见惊慌,屋中甚至已经备下了茶具,贵客们在塌上坐下时,釜中水正好滚着鱼眼大小的水泡。
“早上我卜了一卦,言说日间有贵客临门,这才备下茶水。”郭参军解释道,一边流利地烹茶待客,“不才想,丞相定是为梦魇之症而来的吧?”
王丞相连连称是,而大将军沉默地盯着房梁,心道你都折腾快一旬了,朝中谁人不知此事。他忍着没说话,听郭参军继续客套:“为丞相分忧是属下分内事,不过在这之前还烦请丞相与我细细说一回来龙去脉。”
于是王丞相便将自己最近的苦楚又说了一番。郭参军更是详细地问过寝室的方位朝向,周围栽种了什么植物,思索一番后取过卜策,卜了三回,忽然脸色一变。
“您有灾厄。”
王丞相差点跳起来,碰翻了案上的茶杯,大将军一把拉住了他。
“什、什么?!”
“丞相您有震厄,数日内或可被雷击。这些天夜中惊起,心神不宁,许是预兆。”
“这……这这……参军有消却之法吗?”
“我虽不才,也当竭尽全力为丞相避祸。此灾可消,只要丞相按我说的做。”
“请讲。”
“一则,请丞相搬出现在的寝室另居他处,面东南为佳,周围宜植疏朗乔木,不可选艳丽花卉。”
“好。”
“一则,请丞相休息十日,斋戒沐浴。”
“这,也好。”
“最后一则,您起驾出城向西走数十里,找一棵柏树,截取和身子一般长的一段,交于在下,我自有用处。”
王丞相不敢耽搁,即刻领着家人出城寻了棵柏树,截取与自己等身一段,派人送给郭参军。大将军骑在马上抱臂看着,嘴边噙着丝冷笑,但对于让王丞相换个卧处与休息十日,他倒是热切地表示了赞同。
又几日,郭参军登门拜见王丞相,带来一个红布裹着的物品,说是要来王丞相寝室做些法事。王丞相穿着家常的白袷衣,气色比前几日好了些许,好奇地问那红布包着的是何物。
“是傀儡。”郭参军揭开红布给王丞相看,“您带回的那段柏木所制。”
那段柏木上粗略地雕刻出五官四肢,其余全是看不懂的符文,背后开了个三寸见方的口子,盖着铜的活扣盖子,盖子正中引出一束铜线,将木人同一根等身长的细铜棍捆在一起。
“这是做什么用的?”
“将这个傀儡放在丞相先前的寝床上,给您做替身挡灾避厄,请容我去布置一下。”
郭参军摈开众人,独自去王丞相寝室鼓捣了半个时辰,出来时仔细锁了门,贴上符纸,吩咐道:“不可开启。”便自去了。
王丞相又忐忑了数日。
夏日雨水多,一日忽然暴雨倾盆,伴着雷鸣,王丞相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双手合十,简直有点失心疯般地喃喃自语。窗外一个电光闪过,王丞相不禁高叫起来:“来人!快来人!”
“大郎君!”家中下人叫的比他还响,“不好了!郎君的卧房被雷劈中了!”
“什么!来人!救命!………………啊?”


“你就老实说了吧,你在木人身上做了手脚对吧?”大将军还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堵住郭参军问道。
“大将军此话怎讲?”
“我家丞相的梦魇症,多半跟雷电没相干,也许是他政务上忧心太过,也许是前些日子应酬太多,也许是他房前栽种的那种番人传进来的红花于人无益。你让他休息几日,换个地方住大可明说,非要搞个木人替身是何用意?”
那日雷击后大将军赶去看过,木人已经四分五裂,碎了一地的木片铜线,卧房也烧了小半间。但王丞相心情颇好,整个人欢天喜地的,全然不像家中遭了灾。
“大将军,病易除心难医,我是在为丞相祛心魔呢。”
大将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兀问道:“参军真是个聪明人,可愿到我麾下来?”
“大将军也要卜筮?”
“大约吧。”大将军抬头望了眼皇城,“总有需要卜一下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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