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站】【绕圈】
【吃瓜蘸酱油】【美马猫依】
赝品
——外遇
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几分钟后，吴晶厝合上手机放进包里，掏出钥匙进屋，锁门，经过客厅时，把钥匙包抛去沙发，直接走进厨房，把手上提着的购物袋放到水槽，再转身走去洗手间。
钥匙包在沙发上滚了几圈，撞上一本《调查报告》才停下，《调查报告》旁边还散放着许多照片。
厨房的购物袋里有豆腐、红萝卜、玉米、芹菜、火腿片和一条鲫鱼。那条奄奄一息的鲫鱼在一个小塑料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扭动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然而，一切都已成定局。
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吴晶厝一次又一次捧着沁凉的水拍到自己脸上，她没有抬起头，只是双手放在洗手盆的两边，任由脸上的水滴掉落到洗手盆，随着水龙头的哗哗水声一起，掉入那个不见底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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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
“Judy姐，你还好吧？”
李蒨把手中的箱子放下，关心的望着一手按着太阳穴的吴晶厝。
她们公司在这个酒店最大的会议厅里举办了一个高新科技座谈会，两天的会议已顺利结束，李蒨、吴晶厝连同其他同事正在打包公司的器材和多余的宣传资料，酒店方要求她们在今晚8点前撤场完毕，之后有另一家公司进场布置下一个活动。
两天一夜断断续续地只睡了两个半小时，吴晶厝觉得右边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头也隐隐开始痛起来，在李蒨的搀扶下，随便拿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喝点水？呃，抱歉，这瓶我刚刚倒出来喝过一口，没开封的都先运回公司了。”
李蒨递了瓶矿泉水给她，她道谢接过，并没有打开，只是把瓶身靠在跳动的太阳穴上，感觉上面的微凉。
“最近一段时间都这样，没睡好就开始半边头痛，可能是太累了吧。”
“要不，你先回家吧，会议开始前，你陪我们加班了一周，昨晚回公司拿同声翻译机时还淋了雨，估计这会儿是感冒了吧？这里有我和大胖、二胡他们搞定，呆会车来了，东西一装就能完事。”
不远处，正在收拾器材的，被叫作大胖和二胡的两个二十来岁小男生对她俩做出了OK的手势。
“噢，对了，我这有维C片，你要不要先吃一颗？听说对抗感冒还是有点小作用。”
吴晶厝缓慢地摇了摇头，把器材清单交给李蒨。
“东西运回公司记得再清点核对一下，OK了给我发个短讯。”
“好的。要叫酒店前台帮你叫辆出租车吗？”
“不用了，我坐一会儿就走，你们忙吧。”
“OK。”
李蒨是她的下属之一，28岁，一头短黑发让人感觉她总是精力充沛，虽然不算漂亮，脸上还有些小雀斑，三围却很突出，人也很机灵，经常是她在讲布展的要求，李蒨就开始安排后面的细节，共事这五年来，已然成为她的得力助手。
把矿泉水瓶随手放一边，头靠在椅背看着这些年轻人，看来哪天自己离开，李蒨会是个不错的继任者。
“Judy姐……Judy姐……Judy姐……”
遥远的黑暗里，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吴晶厝极不情愿地张开眼睛，迷茫地望着头顶的三个脑袋。
“Judy姐，醒醒。”
李蒨的声音终于传入她的脑中，让她的大脑开始运转。
“Judy姐，我们搞定了，公司的车在外面，咱们一起走吧。”
“Judy姐，我们打算去吃烤串，你要不要一块来？”
“毛病呀你俩，Judy姐不舒服，当然是先送她回家啦。”
看来她是沾到椅背就睡着了，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幸好没有流口水的囧态出现。
拿起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还给大胖，向他道谢。吴晶厝随公司的车回到了她家小区门前，挥别车上的那些笑闹声，漫步走进小区。
抬头望天，新月之夜，只有几点星光，城市的夜从来不会让黑暗真正降临。
“哎呀！”
吴晶厝顾着看夜空，没看到迎面而来的人，和来人撞了个正着，一顶帽子掉落她的脚边。
“对不起，是我没看路。”
来人弯下腰拣起帽子，重新戴上，继续往小区外走去。
吴晶厝继续往自家方向走，突觉鞋底踩到什么异物，挪开脚看地上，没有东西，走出几步，脚上的感觉还在，于是她走到路灯柱下扶着路灯看鞋底，一颗晶亮的橘色小珠子卡在她鞋底的缝隙里。
“卡得还真牢。”
她好不容易取出那颗直径不到五毫米的小珠子，在路灯光下，橘色的莹光在珠子内如有生命般流转，犹如被人精心打磨过的宝石，让人心生喜爱。
翻看了下，珠子上并无磨损痕迹，吴晶厝拿出纸巾把它包好，收入自己的随身包内。
“你吃了吗？”
回到家，吴晶厝看到老公伍世仁坐在电脑前，在她走近之前，他关闭了一个窗口，她习惯性地瞄了一眼，显示器右下角有个QQ头像在闪动。
“在公司附近吃过了，会议结束了？”
伍世仁关上显示器，楼着她的肩膀，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和她走出了书房。
“嗯。”
吴晶厝坐到沙发上，有点疲惫地扭着脖子。
“你呀，就是什么都喜欢亲力亲为，让下面的人多干些，才能培养人才。”
伍世仁倒了杯水走回来时，手上多了颗药丸，递给她。
“又没好好吃饭了吧，来，吃颗维生素，把身体熬坏了，我会心疼。”
吴晶厝看了看那杯水、药丸和他，迟疑了一下，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把杯子交还给他。
“谢谢。”
伍世仁再次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杯子和药丸，起身走到厨房把药丸扔到垃圾桶，水倒掉并洗净杯子倒放在杯架上沥干，回到客厅时，吴晶厝已在沙发上睡着了。
伍世仁站在沙发边，确认她已沉睡，才走回书房，打开显示器。
时钟走到午夜11点42分。
吴晶厝望着镜中的自己，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棕色的发丝里闪过几丝白影，分外刺眼，摸过眼角隐现的鱼尾纹，顺着更为明显的颈纹而下，手指滑过锁骨，停在心脏位置的那个红色印记上。她是在睡梦中被他吻醒的，今晚的他，特别热情，他粗厚的双手抚过的肌肤，如烈焰遇上干柴，瞬间将她燃烧。他有多久没留下这样的印记，好像有157天了吧，原来他们有这么长时间没有如此激烈地欢爱过。他总是要到各地分公司出差，好不容易等到他留在总公司，却轮到她要到外地为展会忙碌。
直到皮肤上凸起无数颗细小疙瘩，她才将拿过浴巾，将自己从头到脚擦干，套上丝质睡衣，拿起吹风机，仔细地把齐肩棕发吹干。
走回房间，见他已沉睡，她把房门带上，才走到书房，关上书房门并反锁，打开电脑，待屏幕显示出“桌面”，她打开“我的电脑”，随着脑中的记忆，打开一个又一个文件夹，最后找到她要的那个隐藏操作文件，双击。用几分钟浏览完最近的几个文件，关掉窗口，将鼠标移到那只戴着红色围巾的企鹅身上，再次双击，在跳出的框框里选择他的QQ号码，在下一栏填入他的密码，状态栏设定为隐身，她点击“登录”。
找到那个头像，吴晶厝利落地滑动着鼠标，打开对话框，翻看着上面的聊天记录。
十分钟后，关上电脑，走回房躺在他身边，眼睛盯着天花板某处，左手抚过扁平的腹部，右手在黑暗中握成了拳。突然，他转了个身，吴晶厝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然而，他的手只是触摸到她的身体，她只犹豫了片刻，便轻轻的靠进他温暖的胸膛，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的腰，便再没其他动作。她静静抚摸着他的手，摸着他与她的婚戒，闭上了眼睑，将渐渐升起的水雾锁回眼内。
迎面跑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
“啊，等等。”
吴晶厝回身按下电梯的下行键。
“谢谢！”
女孩向她点头道谢，跑进电梯。
她点头微笑，然后向过道尽头的部门办公室走去。
“CiCi，怎么啦，跑得这么急？”
正打算转入办公室大门，差点被跑过来的财务部出纳黄语诗撞到。
“啊，吴姐，不好意思，我，我，我先去追个人。”
黄语诗绕过她，继续跑了出去。
叹了口气，吴晶厝走回自己的座位，放好自己的包，再从刚刚提回来的纸袋里取出一个文件袋，走去财务室。
叩叩，敲了两下敞开的财务室门，引起里面的人的关注。
“Ruby，我把两个税证还你，另外，你帮我填一下这份表，将去年年终的财务报表复印一份给我，还有这些资料帮我准备一下。”
被称为Ruby的女性中文名叫万艳莉，拥有一头火红的大波浪长发，比她小两岁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眼角的一点泪痔若有似无，姣好的身材包裹在浅灰色的套装里，让人无法窥探里面的波涛汹涌。
“要盖公章还是财务章？”
将红发绕到耳后，万艳莉接过文件一张一张查看着上面的要求。
“报表要财务章，其他的盖公章吧。”
“OK。”
两人还在讨论着另一份文件的内容，刚刚跑出去的黄语诗垂头丧气地走回来，一屁股坐到她的办公椅上。
“没追上？”
万艳莉挑眉问。
“嗯……”
黄语诗无力地答道。
“那就等下个月她来的时候再取回去呗，你先收好。”
万艳莉走到后面文件柜，开始翻找文件。
“怎么了？”
吴晶厝看着那个泄气的小丫头，问。
“‘惠姿’的新人把这个移动硬盘落在还我们的资料里了，我刚刚跑出去追她，结果电梯已经下去了，她第一次来我们公司，我没她电话，联系不到她，等到我下到大堂，楼下保安说她已经走掉了。”
“咦？之前来的，不是那个姓李的小女生？”
吴晶厝见过几次那个叫李芳的女孩。
“听老秦说，那个女孩失踪了。”
万艳莉的声音从吴晶厝的身后传来，吴晶厝顺手接过她递来的文件。
“啊？失踪？”
黄语诗惊叫，被万艳莉利眼一瞪，马上用手抚住嘴巴。
秦杰和吴晶厝是高中同学，在公司组建之初，吴晶厝就把老同学介绍给她的老板，让秦杰代理公司的记帐工作，公司慢慢走上轨道，业务多起来后，财务部才聘用了现在的万艳莉和黄语诗。
“要不要我帮你拿过去？我最近应该会到那附近办事。”
万艳莉也知道吴晶厝与秦杰的关系，就让黄语诗将那个巴掌大像小记事簿的移动硬盘交给吴晶厝。
只是让吴晶厝没想到的是，当她一周后拿着移动硬盘去“惠姿”时，竟然吃了“闭门羹”。打电话给秦杰，原来他带着员工们旅游去了，要再过一周才能回来，至于这个移动硬盘，泰杰说应该是李芳的私人物品，但是李芳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据说李芳的父母已经报警，移动硬盘就先寄放在她家，等他回来再说。
伍世仁又出差去了，她也没心思做饭，本来还想坑老同学一顿，现在只好在路上买点吃的带回家。
人一倒霉起来就诸事不顺，吴晶厝从便利店买完东西出来，就听到天边一声声的轰鸣，提着纸袋小跑向自家小区，刚进小区大门，豆大的雨滴便打落下来，尽管她加快脚步跑进自家那栋大楼，大半个身子仍然湿透。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她把东西搁餐桌上，便带着换洗的衣物进浴室，再出来，已一身清爽。
从手提纸袋取出在便利店买的三明治和牛奶，才发现，纸袋的底部已湿，幸好跑回来的时候纸袋没破，不然东西全掉了更麻烦。在瞄到放在里面的薄文件袋底边的水迹后，她的心瞬间下沉，赶紧抽出里面的文件查看，顺便也将装在里面的移动硬盘摔落在地，移动硬盘很配合地凹了一个角。
很好，那几张文件纸只是一个边有点浸湿，不影响她明天出去办事的进度，这个移动硬盘就……
吴晶厝一手拿着三明治咬了一口，一手拿着叠在一起的牛奶和移动硬盘，走去书房，并打开电脑。
三五口解决掉三明治，她把刚刚在书柜抽屉里翻出的数据线插进移动硬盘，另一端插进电脑的USB接口，耐心等待移动硬盘的专属图标出现，心里祈祷它能正常运转。
右眉微挑，第七次将USB插头插进接口，继续等待。
“我的电脑”窗口里，终于多了一个图标，吴晶厝迅速滑动鼠标，将移动硬盘内的所有文件复制到一个新建的文件夹内，复制的进度条一点一点的从左边向右边缓慢移动。
当进度条走过三份之一，移动硬盘里传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坚持下去啊！
吴晶厝盯着它，内心呐喊道。
移动硬盘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突然安静下来，显示器中间的进度条随之消失，无论她把数据线再插拔多少次，它依然坚持不动。
拔掉数据线扔桌面，她左手肘支在电脑椅把手上托腮，右手滑动鼠标，看着刚刚复制下来的一个个文件图标，鼠标的剪头停在一个名字叫“芳源殊趣”的文件夹上，点击打开它，一个PDF文件，两个WORD文件，三个图片文件，吴晶厝好奇地逐一打开了它们。
双击PDF文件，跳出一个画面，“‘魔镜’星球计划，可以公开的资料”，这是一个小星系的介绍，以及某个星球上的一些生物资料。
吴晶厝对UFO之类的外星话题一直没什么兴趣，直接将这个文件关掉。
打开那三个图片文件，第一张图片是一家店的正门，店名是“橘”，第二张图片是店内的景象，原来这家店是卖面包的，看起来好像不错，图片最左边还能看到半个冷藏展示柜，里面好像放了不少造型漂亮的蛋糕，看得吴晶厝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第三张图片是一个金发外国美女与一个女孩的合照，她认出这个女孩就是以前来过公司好几次的李芳。
吴晶厝继续打开最后两个WORD文件，第一个文件是聊天记录，篇幅不长，她粗看了一下，好像是围绕那个“魔镜”星球展开的一些想象与交流。第二个文件是一篇幻想小说题材的文章？
吴晶厝来了精神，她对科幻类的文章和电影很是喜欢，像“异形”、“终结者”、“机器战警”、“侏罗纪公园”，只要电视有重播，就算是深夜档她都会自己爬起来看完，最近准备上映的“生化危机”，她也很想去看，但是伍世仁从来不陪她看这类片子，记得上次好像是李蒨陪她去看的，明天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和她一起去看这个电影。下了决定后，她认真的看李芳写的这篇名叫“化生”的文章。
有些口渴，吴晶厝走到厨房，把一个平时拿来下面条的小锅和自己的杯子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装了小半锅自来水，放到炉上，开火等它烧开。百无聊赖地打量起自家厨房，望见灶台一角放着热水瓶和几个装维生素的小瓶子，盯了它们良久，直到咘噜咘噜的水声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她才回过身，关火，把小锅和自己的杯子拿进客厅。晃了几下锅里的热水，才小心的将热水倒进杯子，拿回书房。
来回看了两遍“化生”和聊天记录，吴晶厝有种感觉，这篇文章是聊天记录里的某个人引导李芳写出来的。吴晶厝再次点开那三张图片，聊天记录里出现过这个店名，文章结尾女主角的外形也和那个金发美女极之相像，难道……
打开电脑桌的抽屉，翻找出记事贴和笔，吴晶厝抄下聊天记录里“橘”的地址，以及老板娘的名字。
翌日下午，吴晶厝找了个理由就出了公司，拿着记有地址的记事贴一路走一路问人，终于走到“橘”的门前。推门而入，一股香甜的气息自鼻子漫延至肺部，每呼吸一次，那些香气份子便一点一点地渗入到血液，随着心脏的跳动，巡至全身。在身体里的每一处都开出花来，让人精神振奋，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欢迎光临，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我们店除了面包蛋糕好吃，还有甜品也很好吃哦，您看中了哪一款，我可以帮您拿。”
一进门，一位头戴黄色三角头巾，身穿同色围裙的女服务员笑容可掬地走上前。
“呃，你好，我不是来买东西的，请问，梁小姐，梁婧小姐在吗？”
“哦，你是来找我们老板娘的吗？请稍等。”
女服务员走到收银台后面的里间，几分钟后，一位金发美女跟着她走了出来，女服务员比了下吴晶厝所在的方向，便继续去服务其他客人。
吴晶厝见过的美女不少，知性的、气质的、强悍的、古典的、野性的、冷漠的，却没见过自带香气，让人想上前咬一口的美女。虽说现今女性不少都有喷香水的习惯，然而，现代香水多以花香、木香等植物香味为主，昂贵的动物类香水已经很少，相对便宜的香水倒是比较常见，而眼前这们美女身上的香味，并不来自于人们常见的香水气味，那是食物的香味，甜香而不腻，却会让人下意识忍不住吞口水，像是面对着让人
垂涎三尺的食物，狠不得扑上去大快朵颐。
“你好，我是梁婧。”
吴晶厝吞了口口水，强自镇定一下心神，对面的美女只是微笑，眼中有一抹了然。
“你好，我叫吴晶厝，你可以叫我Judy，我是……李芳的朋友……”
吴晶厝直望梁婧的眼睛。
“请问梁小姐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梁婧笑意加深。
“吴女士，请随我来。”
梁婧与店员交代了一下，让吴晶厝跟着她走出了“橘”，来到旁边大楼26楼的某个房间。
“随便坐，吴女士喝咖啡、茶还是牛奶？”
梁婧把门锁上，走进了隔间。
“呃……咖啡……谢谢。”
吴晶厝仍在惊讶自己进入的这个用玻璃作墙间隔开来，如实验室般的房间，除了平时能见到的酒精灯、烧杯、试管、滴管、攝子、玻璃棒，还有一个看起来很专业的蒸馏仪，许多的架子和柜子，架子上放着贴好标签的瓶瓶罐罐，柜子的柜门都关闭着，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其中一个架子上还放了不同种类的书。她好奇地抽了一本《调香术》来翻看，这本书看来有些年头，书页已经有些泛黄，书内罗列了两百多种香精原材料的名字，植物的产地，生长环境，用什么方法取下，从取下到香味消失的时长，保存的方法，用哪种化学制剂作提取液等等。那些数字、图表、术语，让吴晶厝迅速合上书，将它放回《闻香说味》和《白酒气相色谱分析疑难问签》之间，退出实验室，坐到进门的小厅中茶几旁边的小沙发上。
梁婧拿着一个托盘走过来，上面有两杯咖啡和一个装着一块金黄色精致蛋糕的白色瓷碟。
“这是我最近试做的新品，试试？”
梁婧把咖啡和蛋糕放到吴晶厝面前，对她露出灿烂又充满魅力的笑容。
“……吴……吴……小……吴……小姐……吴小……吴女士……吴女士，吴女士。”
由远而近，传来一个非常好听的女声。
吴晶厝缓缓张开眼睛，视线范围内有一个模糊的人，然后慢慢清晰。
是梁婧。
“吴女士，你还好吧？”
梁婧一脸担心，橘金色的眼眸里，有一丝亮光闪过。
吴晶厝环顾四周，自已正坐在离“橘”不远的一间咖啡店里，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已经快16点半。她是怎么和梁婧一起走到这里来的？她记得，她到梁婧的店时，明明14点都没到。这两个多小时，她们都聊了什么？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正想开口问，她的电话响起来，是李蒨打来的。
一接通电话，李蒨就叫她马上回公司，说是上周签约的一批设备出问题了，后天可能到不了会场安装。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见梁婧店里的服务员走过来找她。
“吴女士，不好意思，和你聊的时间有点久，我店里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Channy，你等一下。”
吴晶厝制止了李蒨的声音，并用手抚住了手机的通话口。
“不好意思，梁小姐，打扰了你这么久时间，你有联系电话吗？我下次找你，可以先和你约时间。”
“没关系，我一般都在店里，欢迎你有空惠顾。你忙，我先走了。”
梁婧向她微笑点头，和店里的员工一起离开了咖啡店。
吴晶厝继续与李蒨通话，拿起桌上帐单向服务员招手。
“您好，您的帐单已经支付过了。”
服务员礼貌地说。
吴晶厝一愣，向服务员点头后，收起电话，走出了咖啡店。
“吴女士。”
有人叫住她，吴晶厝回头，是“橘”里的服务员正向她跑来。
“吴女士，这是我们老板娘让我给你的。她说，这是她最近试做的新品，请你务必尝尝。”
服务员把一个装着小纸盒的袋子交给她。
吴晶厝有一刹那的幻觉。
“这是我最近试做的新品，试试？”
梁婧把咖啡和蛋糕放到她的面前，对她魅惑一笑。
钥匙插进锁洞，旋转。
咦？门没锁。
关上门，看到那双熟悉的男士皮鞋，吴晶厝在玄关换鞋走进客厅。
茶几上放了一张纸，纸上躺着一只银白色的男戒。
吴晶厝把包放在沙发，装蛋糕的袋子放在纸的旁边。
“离婚协议？”
吴晶厝读着纸上最显眼的几个大字。
房间里收拾东西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又再响起，并发出更大的声响。
“你确定你要放弃这二十八年的感情吗？”
房间传来衣柜门被人重重甩上的响动。
“你不是知道原因吗？”
伍世仁重重的把手上的东西拍在茶几上，茶几上放着的东西都被迫跳离了一点原来的位置。
吴晶厝盯着茶几上那七八个针孔摄像头，嘴角勾出冷漠的笑。
“画面很精彩，不是吗？年轻小姑娘的花样真多。”
“你！”
伍世仁满脸涨红，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吴晶厝没有避开，整个人被打得跌进沙发，脸上渐渐显现火辣的红印。
“呵，二十八年来的第一次……”
伍世仁愣住了，他没想到她不躲不避。
“晶晶……”
想扶她坐起，看到她眼中忍着的泪，他懊恼地握紧手上的拳头，转过身不看她。
“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也没办法，她怀了我的孩子……”
“别忘了，当初约定不生孩子的是你，说服双方父母的也是你。”
吴晶厝如冰刃的声音切断了他的话语。
伍世仁有点踉跄地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跌坐下去。
捂着火热的脸，吴晶厝走进厨房，把水壶里的水全部倒到水槽，打开冰箱，挑出里面好些看起来还没过保持期的食物，连同放在厨房某个角落的两瓶维生素一起打包进垃圾袋，拎到伍世仁的面前。
“你要离开这个家，我不拦你，把她带来的东西拿走，年轻人的花样虽多，毕竟还是年轻。”
伍世仁的身子一僵，死死盯着那个垃圾袋，不敢去接。
吴晶厝提起茶几上的小袋子放到餐桌。
“现在家里唯一能吃的，只有这个，你自便。”
吴晶厝拿起沙发上自己的包，走到睡房门前停下，欲张嘴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嘴，轻轻把房门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