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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魔法队]赝品

Synopsis

by Dhew

【第三站】【参赛文】

【友谊魔法】【Dhew】


赝品

01

唐是在一次鸡尾酒会上和卡尔·沃森碰面的。

卡尔·沃森在默沙东领导着一个研究室。他在博来霉素衍生物方面的研究为癌症治疗开创了一条新路。并将为默沙东带来以十亿美元计的利润。那个鸡尾酒会是为了庆祝他开发的新药通过了 FDA 认证。几乎整个制药业的头面人物都出席了。唐所在的保险集团为这项药物的开发提供了部分资金。他们甚至还为卡尔·沃森本人的人身安全投了保。因为要商讨保险续约的问题,唐获邀到卡尔的书房里抽根雪茄。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张剪报。简报镶在镜框里,挂在墙上。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东西。




美联社 4 月 15 日星期六上午 12 时电

著名药理学家亨利·诺里斯在两小时前遇刺身亡。亨利·诺里斯是在某非洲国家参加慈善活动时遇刺身亡的。行凶者是一名当地的黑人男子,目前暂不清楚其动机。

亨利·诺里斯创建的非盈利药物公司“全球联合”一直致力于向贫困国家提供廉价或免费的药物。以期改善第三世界国家在医疗卫生方面的落后情况。

对于亨利·诺里斯的遇刺,各界人士表示惋惜。“全球联合”称将暂时搁置对非洲国家提供免费药物的计划。




卡尔·沃森拿过诺贝尔医学奖,拿过总统国家科学奖,医学院校联合会杰出研究奖,还拿过数个人道主义的奖。但他却把这样的一张剪报挂在墙上,把所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奖杯和证书放在储物柜里。

注意到他的目光,卡尔放下了酒杯,或许是醉意的关系,他的话有点含糊:“那是诺里斯,我最好的朋友。子弹击中了胸部动脉,导致大出血。在现场至少有10个医生,却没能救得了他。他放弃价值亿万的专利,一心扑在非洲大陆上,然后把命都送在了那里。”卡尔停了一下,仿佛还沉浸在回忆中,“他和他所做的事情应该比任何事物都长久。可结果恰恰相反。”

唐看着卡尔,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他。您或许不知道,我还参加了他的葬礼。”

02

亨利·诺里斯在唐任职的保险公司投了一份保险。那是一份半投资半保险的保单。从亨利还在大学任教时就已经投保。直到“全球联合”开始向欠发达地区提供价值数亿美元的免费药物时,亨利仍在按月缴纳保金。事后的调查证明,这是他投的唯一一份保险。这个可怜人大概还以为自己能像其他大学教授一样平平安安的退休,从保险公司和学校那里各领一份养老金。而一枚子弹改变了这一切。

唐负责到案发现场进行调查,确认亨利的死是一起意外还是一起诈骗案。当然,是诈骗案的可能性是如此之低,以至于保金偿付部门在唐出发前就已经开始准备支付款项。但是现场调查是例行公事。审查部如果不能看见一式三份的调查报告放在他们面前,就永远不会承认亨利·诺里斯是遇刺身亡的。

于是,唐在4月18日赶到了那个非洲小国。亨利的遗孀派了一名“全球联合”的工作人员在机场外等候。那个名叫劳伦斯·佩利的年轻人驾车将唐送往80公里外的驻地。

“看那里,”劳伦斯指着路边喊道。“狮子!刚来这里的时候,我找了个本地人带我去草原上看看,那家伙把我径直带到一群狮子中间,幸好这些大猫刚刚吃饱,而且没有储藏粮食的习惯。”

唐没有看见狮子。他只看到枯黄的草叶,一丛丛伸展开去,无边无际的。这里或那里有几棵大树,反像是影子般不真实。天空被阳光灼的几近透明。直到目力所不及的地方才呼的盖下来,和大地连成一片。

“觉得非洲怎么样?”

“看起来很荒凉。”

“荒凉?”劳伦斯笑出了声,“你真该看看雨季的时候。”

“我没想在这里呆那么久。你们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一年了。真该死,我已经有整整一年没看过电视了。”

“这里没有城市?”

“城市?你下飞机的地方就是城市了。这是个贫穷的国家。20美金一头牛,10头牛就可以换一个老婆。很多地方至今还对幼女行割礼。刚到时你会觉得兴奋,要到三天后才明白自己被坑了。”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我不觉得会有什么人自愿到这里来。”

“我和汉娜在大学里选修了亨利的课程。后来亨利创办了全球联合,我们就来了。”

“汉娜?”

“汉娜·阿弗莱克,现在是汉娜·诺里斯,亨利的妻子。您会见到她的。在大学时她就疯狂的崇拜亨利和他的人道主义事业。后来干脆彻底献身给他了。”他语带讽刺,又泛着酸味。

意识到年轻人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谈下去,唐问道:“你们到底在这儿干什么呢?我看过一些资料,但还是有点不明所以。”

“我们提供药物,免费的药物。治疗沙眼和痢疾。你知道这个国家有多少人感染沙眼吗?30万,有 1 万人因此失明。我们来了以后,患病的人数下降了一半。”

“如果事情这么简单的话,为什么之前没有人做呢?”

“我们免费提供药物,而那些制药公司的吝啬鬼们,他们舍不得。亨利和一个叫沃森的家伙共同拥有一个治疗沙眼的药物专利。亨利授权药物公司使用这一专利,换取免费的药物。我们就负责把药物运过来发放。”

“听起来很了不起。”

“确实了不起。我们运作得不错。得到很多慈善基金的关注。还通过专利互换的方式获得了其他几种药物的生产授权。如果能说服更多人参与进来。或许有一天我们还能为艾滋病患者提供免费治疗。每天都有人把艾滋病患者送来,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药,只有一些抗生素。你知道非洲有多少艾滋病患者吗?三千万!可所有人眼里只有那些天杀的同性恋。如果是三千万白人因为得了艾滋病而等死的话,全世界都会动员起来。”那年轻人收起了脸上的愤愤不平,“可是现在亨利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会撤离,这个不知道知恩图报的国家将会死于疾病和贫穷。我巴不得看到那一天。”

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泛泛的回答道:“亨利是个好人。”

“好人不该像这样死。”劳伦斯狠狠的一拍方向盘。刺耳的喇叭鸣声在旷野里回响着,几只狮子从草丛中抬起头,朝这边张望。

04

见过汉娜·诺里斯的人大多惊讶于她的年轻。很多人觉得,如果她不是亨利的妻子,就根本不配当上全球联合的CEO。但不管怎样,亨利已经死了,而他遇刺的那一天,汉娜站在他身旁。所以再无人质疑。唐见到她时,汉娜刚刚结束手头工作,她看似已摆脱了悲痛,只是有点心力交瘁。唐提出单独谈谈时,她并没有拒绝。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到这里来的。”汉娜露出了一丝苦笑,“炎热、干旱,荒无人烟;整天和言语不通的当地人、各种传染疾病打交道;在这儿呆久了,你会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需要帮助的人。”

“不,这不算什么。我只不过呆上几天,而你们已经呆了一年了。听说你们要回去了?”

“是的。”汉娜点点头,“事情发生以后,我们没法在当地呆下去。哪怕我们想留下,舆论也不允许。向我们提供赞助的几个基金会都对当地政府提出了强烈谴责。并要求我们停止在这里的救援行动。把这次带来的药物运回去。用他们的话说,把资源放到更值得的地方去。”

提起基金会的决定时,她的话语里带着些许愤怒。唐不由得问道:“您想留下来?”

“是的,”汉娜将目光转向帐篷外的草原,“但我的朋友们正在以我的名义声讨当地人。我不能让他们难堪。‘全球联合’需要他们的帮助才能维持下去。毕竟,这不是一个人就能做的事情。”

汉娜转向唐,露出略带诧异的笑容:“我从没和别人说起过这些东西。”

“大概是因为我要写报告,所以不得不多问点问题。”唐耸了耸肩。

“说到这个,你的调查怎么样?”

“啊。保险金应该很快会支付下来。公司准备借此大肆宣扬一番。我来只是例行公事。对了,来的路上我和劳伦斯聊了一下。他说亨利和一名同事共同持有一种药物的专利?”

“卡尔·沃森。他是亨利在大学里的研究伙伴。”

“他没来吗?我没看到他。”

“亨利死后,他要帮我处理一些专利权方面的问题。”

唐放开了手里的笔,向后靠在座椅上:“夫人,您能否想到有任何人不愿意看到这项慈善事业的成功,药物公司?政府?或者什么竞争对手?”

“这是一项慈善事业,我们没有竞争对手。”汉娜回答道。

05

和凶手的碰面安排在了第二天下午。一名当地的行政官员驱车将唐送往关押那名罪犯的监狱。令他惊讶的是,那个黑人男子竟然能说英语,虽然不是很好,但勉强能沟通。

“我能不能和犯人单独谈谈。”

那名官员摇了摇头,“我们得为你的安全负责。”

“他们不会给你机会的,”埃尔古维那名黑人男子笑了起来,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他们怕我告诉你真相。”一名军人随即用手中的枪柄在他肩膀上狠狠的来了一记。

“那么,你和我。”他指了指那两名军人,“他们,在门外等我们。”

那官员从口袋里抽出手。唐掏出一张10美金的钞票塞进那手里。

“我们是三个人。”那名官员露出狡诈的笑容回答道。

“那是我最后一张10美金。”唐不为所动。

“你是从中国来的?”

“是的。”

“这儿人民币也是硬通货。”

唐只好再次掏出钱包。




等房门在士兵们身后关上,唐转身看着那名黑人:“你在哪学的英语?”

“我在一个传教士的学校念过几年书。我看你们的电影。我知道你们这些白人。”他露出自鸣得意的笑容,“你们这些强盗,奴隶贩子。”

唐摇了摇头:“我是黄种人。”

“都一样,都一样。你们从这里掠夺财富。黄金。象牙。奴隶。然后是钻石、石油,而现在你们夺走我们的血。”

那官员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这表情让唐决定不再纠缠下去:“你杀了亨利·诺里斯?”

“那个假惺惺的老头。是我干的。我弄到枪,混在人群里靠近他,然后,砰的一下!没什么比这更容易了。”那男子一脸兴奋,如果不是双手被铐住,大概还会挥舞一下。

“你知道他是谁,来这里干什么的吗?”

“他来抽我们的血。你们说给我们药物,其实是把人骗到帐篷里,然后抽血。免费的药?去他妈的,这里从没有人听说过免费的药。只有死去的人从帐篷里抬出来。”

“没有免费的药?”唐眨了眨眼睛。

“你看到箱子,一箱箱的搬来,再一箱箱运上车。你们偶尔也会发点药,就像教堂门口派发的布道书,连屁眼都塞不住。”

唐看了看那名官员。大概是没有预料到唐会提出这个问题,那官员有点不安,甚至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还真不知道他有块表呢,唐想着。

“所以你杀了他。”

“我杀了他。”那男子向后靠在椅子上,点了点头。

“有什么原因吗?”

“我的女儿死了。你们把她送进帐篷。你们说会救她。可你们送出来的是她的尸体。他们抽她的血。你们的药是假的,你们的医生是假的,你们的仁慈是假的,你们只是来抽我们的血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从哪里弄到枪的?”

“这里枪比药便宜。”那名官员径直打断了谈话,“抱歉,唐,犯人还要接受审讯。我会把审讯记录发给您的。”

唐看了看那名黑人,发现他萎顿在座位上,仿佛他的力量都源于愤怒一样。

“没有了。”唐摇摇头。




那名官员对唐的职业很感兴趣,大概是想不到还有必要为事故调查设一个职位。在得知亨利·诺里斯的保险金额只有50万美金时,这名官员下意识道:“没多少钱啊。”

“你赚多少钱?”唐问道。

“每个星期20美元,有时候更少。”

“50万美元不是很多钱?”

“这里很多人赚的比这个多多了。”

“很多人?”

那名官员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是啊。”

“他们怎么干的?”

“你知道,我甚至都不该提的。可我一看就知道,你和那些记者不一样。”

唐掏出钞票往那搁官员的口袋里塞,一张张的塞。直到那袋子变得鼓鼓囊囊的。

“你知道,那些美国人没法自己把药派发下去。必须依靠他们。可他们不会把药送到需要的人手上。”

“他们拿这些药干什么?”

“一些部落的酋长愿意用牛来换。一些矿产主用钻石。农场主用咖啡豆。军队用枪。政客用投票。在有些地方这药还是硬通货。”

“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所有人。只有你们不知道,你们从不费心打听一下。你们根本不关心。你们给这个国家带来了粮食,药物,美金,还有所谓的人道主义。可你们从不了解这里。你们不属于这块土地,永远都不属于。”

“那么亨利·诺里斯呢?为什么有人要杀了他?”

“这是个意外。我们喜欢那个老家伙。他给我们赚钱了。可谁会想到要给来领药的人做安检呢?”

“那个家伙,为女儿复仇的那个家伙,他从哪里弄来枪的?”

“这里枪比药便宜。”

“是的。但射杀亨利的并不是AK47。”

那名官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有块很不错的表。”

唐摘下腕上的表放在汽车前面板上:“可惜我刚刚把表弄丢在什么地方了。”

“我们顺着他获得枪的渠道一路追查,你知道是谁为那支枪买单吗?是一个美国人。”

“你们知道是谁吗?”

“不,我们不知道。你们美国人看起来都一个样。”那名官员笑了起来,牙齿洁白闪光。

06

亨利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按照他的意愿,尸体就埋在驻地,跟死去的当地人埋在一起。

没有军人鸣枪致敬,也没有国旗盖在棺材上,甚至没有鲜花。劳伦斯驱车到90公里外找了名牧师来主持葬礼。

那名牧师大致听说了事情的始末,于是选取了这样的一段悼词。

“我也要以欢乐的嘴唇赞美你。因为你曾帮助我,我就在你翅膀的荫下欢呼。我心紧紧的跟随你。你的右手扶持我。但那些寻索要灭我命的人,必往地底下去。他们必被刀剑所杀,被野狗所吃。”

汉娜颤抖了一下,不堪重荷似的向后倒去。劳伦斯揽住她的肩膀。两人相互依偎了一下,又分开来。

唐转开眼睛,看着当地人把土铲在墓中。沙子洒在棺材上,发出空洞的响声。那声音伴着疾病和死亡的气味弥漫开来,让他感到充盈。

07

“有一个传闻,那些国家一直从美国获得免息贷款,用于购买美国制药厂生产的药物。那些美金,有一部分在流通环节中消失了。可谁管它呢。政客们获得了选票,制药企业赚取了利润,那些军阀们购买的军火和药物一同运抵。十年来消失的美金以十亿计。直到亨利创办了全球联合。他让这一切变得尴尬万分。”

“所以他们杀了他?”

“没人知道真相。”卡尔摇了摇头,“一个疯子杀了亨利,就是这么回事。我们只知道国会又通过法案为那些看不起病的非洲人提供援助了。”

“那么,亨利的专利呢?”

“用来治疗沙眼的吗?很可惜,大部分沙眼患者都集中在非洲。如果全球联合不能在非洲运作,那些专利就一钱不值。”

“我是说博来霉素衍生物那个。”

卡尔脸上的愤慨和悲伤消失了,变成了某种大理石般光滑而坚硬的东西。

“那个叫劳伦斯·佩利的年轻人,他给我提供了一些资料。您在默沙东取得的成绩——那些用于治疗膀胱癌的博来霉素衍生物,其主体研究是和亨利·诺里斯一起完成的。而亨利死了。”

“所以你在怀疑我?”

“我只想知道是谁杀了亨利。”

“那个劳伦斯·佩利,他有没有告诉你,离开非洲后,他就搬进了亨利的房子,和那个叫汉娜的贱人出双入对。全球联合全靠着以亨利的名义举办筹款晚会来苟延残喘,并再也没有向非洲投一分钱。这就是亨利留下的一切——不是什么丰功伟绩,而是寄生虫的安乐窝。”

“你认为他错了。”

”是的,他错了。如果一百个富人和一百万穷人都得了艾滋病?谁应该先得到治疗?亨利会扑向那些穷人然后和他们一起死。可我会治疗那一百个富人,用赚来的钱再去治疗一万人,十万人,一百万人。这样我就治了所有人。可亨利只会和他的人道主义一起卡在半路上,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非商业的行为都是低效率的。而人道主义则是其中之最。人道主义是自我满足的虚应故事,是手淫般的精神自渎。”

“我可能是这世上最不适合讨论人道主义的那个,但他真的相信这个。”

“他太天真,太幼稚。看不到对这个世界的残酷和冷漠视而不见。所以他的事业会失败,就算不是暗杀,也会是别的什么。为什么呢?因为支持那一切的不过是少数人的良好意愿,而良好意愿从不长久!”

卡尔停下来,大口喘着气。好一阵子,房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唐说道。

“什么?”

“意思是,人无法对抗这个世界。从这一点而言,我们都是一样的。”

“好像全世界的道理都写在你们中国人的历史书里了,我真该去学点中文。”

“但也有可能他看到了。却选择视而不见。”

“什么?”

“我是说亨利,他选择了而这个世界的残酷和冷漠视而不见。”

卡尔叹了口气:“是的。有可能。”

唐等了很久,才说:“您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是谁杀了亨利。”

“去问我的律师吧。你应该离开了。”卡尔甩开杯子,站起身。

唐叹了口气:“沃森先生。鉴于这次会面的结果,我会建议公司不再与你续约。因为像你这样的人,不会安稳的死在自己的床上。”

卡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变成了一幅受到冒犯的冷峻表情:“我能像碾一只虫子一样碾碎你。”

威胁。

卡尔扔掉了手中的酒杯。那个中国人身上溢出了某种非人的东西,向他扑来。让他瞬间联想到那些蒙昧无知的原始人,面对趁夜袭来的巨兽时他们是否也感到同样的惊恐。他想要呼喊警卫。而那呼喊声又被从心口涌出的绞痛卡住了。绞痛像黑洞一样蔓延开来,让他眼前一片昏暗,甚至连意识都要被吞进去了。

一股酸楚突然灌入他胸口。那痛苦像是被这酸楚中和了,变成了可以忍受的东西,跟着渐渐平复下来。卡尔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这酸楚的作用下又开始了跳动。他睁开眼,发现那名中国人正俯下身,一只手按在胸前。脸上仍然是那种看不出情绪的,面具一样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随身携带的急救药为什么没能生效,更不知道眼前这个神秘的中国人,为什么能做到药物做不到的事情。

“不是现在。”那个中国人轻声道,“保险合约还没有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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