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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魔法队][绕圈]信使 之春夏篇

Synopsis

by Leyi

【热身赛】绕圈文
【友谊魔法】Leyi

春之篇

鲁昭公七年,春。
孔丘遇到春麟的那年只有十七岁。
是年其母颜氏过世,至死都未透露其父葬在何处。孔丘为了将父母合葬,便将母亲棺椁停于五父之衢,逢人便问。
春麟原本接到的指示是悄悄地跟着孔丘,不可惊扰。可她看那高高瘦瘦的少年像只鹅仔一样地奔前跑后,累得满头大汗,心中实在不忍,只得现身相助。
“你可是孔丘?”她行至少年跟前问道。
孔丘忙活了两天一无所获,正低着头暗自丧气,闻声抬头一看,见是名及笄少女;穿一身桃红色的曲裾深衣,玉立亭亭,丰容盛鬋,一双虎眼隐蕴威棱,貌相虽美,却不免过于刚强,有些生人勿近。
孔丘见这女子仪表不凡,不敢怠慢,躬身行礼道:“学生正是孔丘,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春麟却不回礼,只冷冷地道:“我知道你爹葬在哪里,你随我来吧。”
说罢她转身就走,似是连看都懒得再看孔丘一眼。
孔丘愣了一愣,惊声道:“姑娘所言当真?”
春麟只好回头,怒声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快随我来!大白天横具棺木在路口,像什么样子!”
孔丘见状不敢多言,慌忙雇了辆牛车,起了棺椁跟在春麟身后。
说来也怪,不拘牛车行得多快多慢,总与春麟隔着一箭之地,既难相近,也不落远,直教御夫啧啧称奇。
孔丘心知遇上了异人,心中焦躁渐去,竟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如此行了半日,终是到了防山之阴。春麟命御夫唤醒孔丘,指着远处柏林外的一处孤坟道:“便是这里了。”
孔丘近前一看,果然是其父叔梁纥墓冢;当即将父母合葬一处,又请工匠造坟,待得一切安排妥当,欲向春麟道谢之时,早已难寻其踪。
当夜孔丘宿在墓前野地,虽起了堆篝火,却仍是觉着阴寒刺骨,辗转难眠。
而春麟也不好过。她私助孔丘葬母,确是坏了规矩,若被长老们知晓,少不得要落一番埋怨。便又悄悄地折了回来,躲在孔丘左近,寻思着怎生编一套说辞唬住孔丘,好教他不能将此事外传。
只是想来想去,全然不得要领,急得恨恨地跺了下脚。
孔丘听得异响,还以为来了什么凶兽,直吓得瑟瑟发抖。待得转头一看,见是春麟,立时转惊为喜,从地上蹦了起来,道:“姑娘去了哪里?可教学生好找!今日之事多蒙姑娘襄助,了却学生一桩心事,孔丘在此拜谢姑娘。”说罢,伏地顿首,久久不起。
春麟见行藏已露,便也不再遮掩,大剌剌地行至孔丘跟前,往地上一坐,道:
“好啦!起来了啦!你那头也是随便磕得的?你这一家伙下去,福薄的当场便短了一年半载的阳寿好不好!”
孔丘闻言惊而起身,道:“欸?姑娘此言何意啊?”
春麟斜眼瞅着孔丘:“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孔丘也坐了下来,茫然道:“学生一介布衣……”
“布衣?”春麟嗤笑一声道:“那我来问你,你出生之时,可是有一尊麒麟现于院中,口吐玉书,上书‘水精之子,系衰周而素王’?”
孔丘闻言不自觉地摸了一把胸口,惊道:“此事姑娘如何知晓?”
须知那麒麟玉书来得蹊跷,其母再三告诫不可示人,免生事端。故而孔丘始终贴身收藏,便是如厕沐浴也必揣在怀中。
春麟却只幽幽地道:“赠书的乃是家兄,你说我能不能知道?”
孔丘被惊得跳了起来,急道:“姑娘你是……”
春麟道:“我名叫春麟,赠你玉书的乃是家兄荒麒,我二人皆是应龙之后。”
孔丘又是一呆,战战兢兢地道:“姑娘所说应龙,可是……可是那个应龙?”
春麟傲然道:“没错,就是帮着黄帝,干死了蚩尤的那个应龙——你还是坐下吧,我这样跟你说话太也费劲。”
孔丘愣了半天才依言坐下,口中喃喃地道:“如此说来,那我果非凡人。”
“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春麟轻轻叹了一声,又道:“也罢,反正离你行冠礼也没几年了,我便将你来历透露一二也不算逾矩,你便好好听着吧。”
孔丘闻言一凛,正坐道:“学生愿闻其详。”
春麟点点头,道:“你呀,你乃是繁衍之气化生。而水能生万物,故云水精之子……”
孔丘忙问:“哦?这繁衍之气?却是何物?”
春麟挠头道:“这繁衍之气嘛……就是……”
孔丘:“就是?”
春麟被逼得没法儿,一咬牙道:“就是特别想生娃的意念!”
孔丘大窘,颤声道:“这、这这、这岂非就是淫欲?”
“你还敢说!你再乱插嘴我一口火喷死你你信不信!”春麟的小脸涨得通红,嘴一张便从齿缝间窜出一根火苗。
孔丘果然被吓住了,捂着嘴不敢再言。
“那当然是不一样的啦!”春麟喘了两口,好歹算是缓过一口气来:“繁衍乃是天性,亦是使命,怎可与无故行……行那什么相提并论呢?”
孔丘若有所思地点头又摇头,道:“可我还是不懂,这繁衍之气为何偏偏选中了我呢?”
春麟白了孔丘一眼,道:“那我问你,你们孔家家境如何啊?”
孔丘道:“难得温饱。”
春麟又问:“那你有兄弟姐妹几人呢?”
孔丘不假思索地道:“十二个姐姐,一个哥哥。”
春麟两手一摊道:“那不就结了?你说你们家穷得连饭都快吃不上了,你老爸还想着生儿子。这繁衍之气不来你家还能去哪儿?整个鲁国的繁衍之气都被吸引过来了好不好!”
孔丘被骇得坐立不安,呐呐连声地道:“那、那我既是繁衍之气化生,又当如何自处呢?”
春麟理所当然地道:“那还用问?当然是把你身体里的繁衍之气散播到四方啊!”
孔丘闻言精神一振,问道:“哦哦?那我该娶妻几人啊?”
春麟暴怒,戟指骂道:“娶你个头的妻啊!你才多大啊就想着娶妻生子?娶了生了你确定你养得起啊!”
直骂得孔丘弓背缩颈,唯唯诺诺地道:“那、那照姑娘的意思,我该……”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春麟悍然打断孔丘,昂首指天,一字一句地道:“那就是——煲、鸡、汤!”
孔丘呆了一阵,而后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君子远疱厨……”
“我呸!”春麟啐了一口道:“整天想着娶妻生子,就你还是个君子……”
孔丘一脸委屈:“我也没整天想啊……”
“好啦!你是不是君子也没什么所谓。”春麟有些不耐地挥手道:“反正我说的鸡汤也不是给人的嘴喝的鸡汤,而是给人的心喝的鸡汤。”
孔丘怔住:“给心喝的鸡汤?”
春麟轻咳一声道:“嗯,我爹爹说了……”
孔丘低声道:“也就是应龙大人?”
春麟横了孔丘一眼,道:“别打岔,应龙是我爷爷。我爹是匹马,神马。”
孔丘作死道:“贵府的族谱好乱……”瞧见春麟呲牙,又把头低了下去。
春麟深深吸了口气,续道:“我爹爹说了,这世道兵燹之气太重,得想法儿化解才行。这才命我跟妹妹秋麟看着你,督促你多煲鸡汤,同那兵燹之气相抗。”
孔丘讶然道:“妹妹?”
春麟“嗯”了一声道:“不然就我一个人看着你,那还不得闷死?”
“那令妹现在何处?”
孔丘有些好奇地四下里张望。
“你不用看了,她现下不在此地。”春麟顿了一顿,又道:“春夏是我,秋冬换她,我二人轮值交替,可保你此生涉险如履平地。”
孔丘闻言感激地道:“仲尼何德何能,竟能得两位仙长垂青,庇护一生……”
春麟却只摆手道:“行了行了,你若真有心报答,便多读些诗书,日后著书立传,广传仁道,助我们抗击兵燹化生,才是正经。”
孔丘急忙拱手道:“两位仙长大德,仲尼怎敢不效犬马?只是不知这兵燹化生,又是何物?”
春麟言简意赅地道:“兵燹乃是我族死敌。我爷爷当年干死的蚩尤,就是个顶顶厉害的兵燹。”
孔丘奇道:“蚩尤是兵燹之气化生?”
春麟拇指一翘,霸气侧漏地道:“嗯呐,不过我爷爷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天灾化身!又有女魃相助,干死个兵燹还不跟玩儿似的。”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续道:“老头子就是风流了点儿,能耐还是很大的。”
孔丘哪敢置评?只“嗯嗯啊啊”地糊弄过去。
春麟又道:“说到底,兵燹虽凶,终究只是化生,又岂能与天威相抗?”而后又瞥了孔丘一眼:“你也一样。肉体凡胎,终不能长久。”
孔丘听了不免有些泄气,黯然道:“既是如此,那要我何用?”
春麟道:“化生会死,但兵燹之气却不会死。只要有人,有争执杀戮,兵燹之气便无法根绝。”
“就前两年,你们鲁国边上齐国又有个兵燹化生。可了不得!那铺天盖地的杀气,结了这么老大一坨……”春麟一边说一边举手比划,“把我爹给吓的,找梦貘家的老婆子说了好几回,把边上几国的梦貘都调过去了……”
“梦貘是什么东西?”孔丘忍不住插口道。
春麟含含糊糊地道:“也是我爷爷折腾出来的灵兽,跟我算是表亲,专吃噩梦。”
孔丘问:“这梦貘能压制兵燹之气?”
春麟答道:“不能,但它们能催生享乐之气。你想啊,一个人整天吃喝不愁做着美梦,那可不就不思进取只图享乐了嘛。”
孔丘面露明悟,浅浅低吟道:“而一个国家若失了忧患之心,则内乱将至。”
春麟一拍膝盖,笑道:“可以啊你……到底是繁衍之气化生,鸡汤张口就来啊!”
孔丘嘴张老大,道:“欸?这就算鸡汤啦?”
春麟点头道:“勉强能算吧。刚才那句若能被奉为圣人之言,指不定就能救下个几百万人。”
孔丘若有所悟,喃喃道:“原来如此……学生有些明白了。”
“你明白了就好。”春麟嘻嘻一笑,道:“总之宝我们押了,齐国将乱,至于能不能弄死那个叫孙武的,那就只能看天意如何了。”
孔丘怔了一怔,道:“那兵燹化生名叫孙武?”
春麟晗首道:“不错。他若是不死,你的活儿可就更重了啊……”
孔丘急道:“那这孙武岂非我此生大敌?”
春麟道:“嗯哪,这孙武若有著作流传后世,每一句少说都得弄死个几百万人。”
“所以,你务必得胜过他,留下更多的鸡汤才行!
“小朋友,好好干,我很看好你哦!”
春麟越说越是意气风发,还握起粉拳捶了下孔丘的肩膀。
“男女授受不亲……”孔丘嘀咕了一声。
春麟没听真切,只当是孔丘心怯,便扬眉道:“不要支支吾吾的,拿出点男人的气概来!我与秋麟必当好生看顾于你,你若有什么劫难,我们自会设法告知。”
“所以无需犹豫,自今日起,你就向着至圣先师的目标迈进吧!少年!”
说罢,春麟霍然起身,袍袖一挥,整个人便如纸鸢般升至半空,竟自显出了麒麟本相!
“我去了,你自己好生保重。”
映映火光之中,那灵兽挠爪旋首,其声如雷,振聋发聩。
孔丘顾不得心中惊惧,慌忙起身大叫:“姑娘何时再来探我?”
那灵兽沉声道:“要见面时,自会见面。但未必是我,也或者是秋麟。”
言罢弓背一蹿,化作一道火光去了。
自那以后,孔丘便一直盼着能再见到春麟,也好奇那尚未谋面的秋麟。

只是不曾想,这一盼,就是二十年。


夏之篇
鲁昭公二十七年,夏秋之交。
齐国都城,临淄。
高台上觥筹交错酒筵正酣。
名绝色女伶身着白纻深衣,扮作云中仙女的模样着舜;曲调幽深而又空灵,宛若鸾凤长吟;两旁的公卿们如痴如醉,不时举樽,向景公敬酒。但景公却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纵然举杯也只是浅浅一抿,不肯饮尽。
“这孔丘未免也太能喝了吧……
景公用力敲了两下脑袋,眼前的仙女却还是止不住地晃。
前日里他向孔子问政,相谈甚欢,便设宴款待。不想那孔子酒量之豪,简直匪夷所思。满座公卿变着法儿的敬酒,愣是没把他给喝趴下。反倒累得他自己喝了个烂醉,一直头疼到今天。
梁丘据坐得离景公最近,又是乐身之臣,对景公的事件件上心。便笑嘻嘻地道:
“据传那孔丘得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倒也是件趣事。”
言下之意,这孔丘就是个土包子,不值一提。
景公与梁丘据君臣十数载,哪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便讪笑一声道:
“孔丘少时虽贱,但才学还是有一点的。前日里我问他施政之道。他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颇得吾心哪。”
说罢把头一偏,看向西首一人道:“晏卿以为此人如何?”
晏婴的坐处正对着梁丘据,原只一个人喝着闷酒。此刻听得国君垂询,便将酒樽一放,晗首道:“孔丘说得极是。
景公面露喜色,道:“既如此,寡人欲将尼溪地封赐孔丘,可否?
不料,晏婴紧接又道:“孔丘说的又全是废话。
景公奇道:“晏卿此言又是何意呀?”
晏婴不答反问:“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国能存乎?”
景公愣住了,念头一转,已明其理,笑道:“晏卿说得是,这还真是句废话。”
梁丘据也跟着附和道:“不过是江边卖鱼,比较新鲜而已。”
言罢,两人大笑举樽,君臣各满饮一杯。
晏婴却无半分笑意,仍正色道“至于赐封之事么……臣以为,儒者能言善辩却不服法度;高傲自大不能教育百姓崇尚丧礼耗费钱财不可引为习俗;四处游说乞贷不可以此治理国家。此人百无一用,还望公明鉴。
说罢拱手行礼,意甚坚决。
而后满朝公卿也跟着行礼。
“此人百无一用!望公明鉴!”
恰在此时,那女伶一曲奏罢,亦俯身拜倒。霎时间钟吕齐鸣,磬鼓破空,文以五声,八音迭奏
又是一曲凤皇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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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为避三桓之乱,出奔齐国,已两年有余。
这一日他右眼狂跳不止,似有恶兆,当晚难以入眠,便挑灯夜读,以宁定心神。一卷诗经正读到酣畅处,不知哪里来的一阵怪风,竟将屋窗捅开,却又片刻即止,再无半点声息。
孔子揉了揉双眼,转睛看去,但见明月之下,一名少女凭窗侧立,扬颈作观星之态,沉静有秋水之美。
只这一眼,孔子便知道,那是秋麟。
只因秋麟长得跟春麟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身上的深衣色作靛青,凤眼窄细,神情远为肃穆庄重。
孔子呆立片刻,见秋麟不发一言,便淡淡地笑道:“仙长来得好慢,学生等得已忘了自己在等了。”
秋麟缓缓转首,曼声道:“都是夫子了,怎么还自称学生?”
孔子摇头道:“不然。三人行,必有我师,更何况秋麟姑娘还是仙人。”
秋麟闻言眉头一皱,道:“你少听春麟那丫头胡吹。我麒麟一族只是灵兽,并非什么仙人。”
孔子仰天笑道:“天地有灵,灾祸有形。是仙是兽,又有什么区别?”
秋麟轻轻“噫”了一声,问:“这些你竟都懂了?”
孔子脸皮一红,戆戆地笑道:“学生年前至雒邑向老子请教周礼,学了些皮毛而已,离参透大道,还早着哩。”
秋麟神色复杂地瞧着孔子,过了半晌才道:“不管你参透了多少,现下都可以歇歇了。”
孔子不解,问:“这却是为何?”
秋麟答曰:“只因景公很是赏识你。”
孔子奇道:“景公赏识我,岂非一件好事?”
秋麟冷口冷面地道:“他越是赏识你,齐大夫们就越是恨你怕你,非除掉你而不能后快。你毕竟不是齐人,难与之争,留在此地,凶多吉少。”
孔子良久不语,只在房中来回踱步。秋麟也不催促,只在窗外静观。
也不知转了几圈,孔子终于顿足叹道:“我只想寻得方寸之地,宣扬仁礼之道。只这样他们也容不下我么?
“你的道太宽了啊……一眼望不到边际,你教人如何走?又朝哪里走?”秋麟苦笑着摇头,续道:“你还是快回鲁国去吧。鲁国国政虽为三桓把持,但那里毕竟是你的根基所在,你纵然不能出仕,缓缓图之,也能有一番作为。”
孔子低头思忖片刻,肃然躬身,道:“也罢,便依姑娘所言。”
秋麟点了点头,转身欲行,却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转了回来。
“对了,那孙武现已入吴,你可知晓?”她问。
孔子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方才想起孙武是谁,摇头道:“学生并不知情。”
好在秋麟早有所料,未见如何嗔怪,只冷哼了一声道:“吴王阖闾意欲攻楚。但楚强而吴弱,非兵燹之力能胜。他这一去,如蛟龙入海,必将大放异彩,其道不久便将传于天下。你回到鲁国之后,可要抓紧了。
孔子喟然长叹道:当此乱世,孙武之道即便传于天下,这天下又能乱到哪里去呢?
秋麟被他问得呆住,沉思许久,终不能答,便只冷然道:
“我不过是个报信的,别问我那么深奥的问题。
说罢也不话别,青袖一挥,竟自去了。
此后,孔子归鲁,广收门徒,诗书育人。而后得势复又失势,被逼周游列国,更是饱尝颠沛流离之苦。其间屡有危难,皆得春麟秋麟奔波示警,终是有惊无险,安然渡过。
如此,忽忽又是三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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