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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诺坎普门口

Synopsis

by Heikkimika

红色与蓝色,火焰与海水,激情与理性,力量与艺术,关于周遭一切的记忆仿佛浪潮一般汹涌而来,又仿佛烈焰一般吞噬着他的心。

他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在经历了仿佛几个世纪之后。

他曾经无数次身临其境,置身于这个球场当中。观众席上的某一处,边线上的某一点,甚至也并不是没有在这块草坪上驰骋……但是今天,甚至仅仅是站在它的门口,他都能感觉到这与从前不同。

隔着车窗玻璃看到路边零星身着主队球衣的球迷,遥望越来越近的那座球场,红蓝相间的基色仍旧从各个维度上席卷而来。红色与蓝色,火焰与海水,激情与理性,力量与艺术,关于周遭一切的记忆仿佛浪潮一般汹涌而来,又仿佛烈焰一般吞噬着他的心。

……

比座椅不过高出一个头的他不安分地坐在祖父的膝盖上,对于比赛本身的印象还不如头顶漫天的红蓝两色来得深刻。但是他欢呼、他手舞足蹈,他跟随着那令人窒息的气氛如痴如醉,他被兴奋的祖父一把托起来,整个地旋转着,耳畔则是礼花的轰鸣和来自各种语速和声线的狂喜的声音:“我们要去伦敦了!我们要去温布利了!我们要成为欧洲冠军了!”

他并不明白伦敦和温布利是什么意思,但是五岁的孩子同样能够理解什么是“欧洲冠军”,对于长久以来被独裁者所扶持的那家德比对手所压制的加泰洛尼亚人而言,没有什么比一座欧洲冠军奖杯更能够犒赏他们在足球上的天赋,顺便打击对方的嚣张气焰了。从此他们可以不必再忍受马德里人那傲慢的自命豪门的态度,从此他们也可以自豪地宣称自己荣登欧洲顶级俱乐部的行列——何况他们有着全欧洲最华丽的主教练,再没有第二个球队会将他们的主教练冠上“救世主”的头衔,——并且,或许,是除了AC米兰之外当时整个欧洲最为华丽的球队。

是的,足球界的目光都投向了西班牙,米兰城的绝世龙泉只能在匣中鸣响,阿贾克斯的青年才俊尚未出炉,贝尔格莱德的星空昏明不定,英伦大地还未曾从长达六年的禁赛中恢复元气,全世界都看着那位曾经亲自在球场上上演如诗如画般瑰丽传奇的天才球员是如何打造出一支摧枯拉朽无懈可击又坚韧不拔的球队:他们击败了来自近邻葡萄牙的冠军,他们要去英格兰,传说中现代足球诞生之地,迎战意大利联赛的冠军得主桑普多利亚。〔1〕

那一年巴塞罗纳城庆祝夺冠的嘉年华会一直到十余年后还为人们所津津乐道,他骑在父亲肩膀上跟着走,见到了全城的男女老少在大街小巷载歌载舞。香槟、彩带、烟火、音乐,红色与蓝色,天空的颜色、鲜血的颜色,胜利的颜色,在铿锵有力的队歌的陪伴下渲染了整座城市;然而欢庆的中心显然在诺坎普,一切光荣和梦想开始的地方,一切传奇和荣誉成就的地方,他随着周边的欢呼抬起头来,见到体育场方向腾空而起的焰火,在高空中骤然绽放出与队徽相仿色彩的灿烂光华,那夜空中展现的片刻华彩仿佛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眼底,即便是闭上眼睛,都能捕捉到闪光的一团在眼前涌动……

……

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呆在健身房里,里程计上的红灯激烈地跳动着,随着速度的渐渐加快,他的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门外传来慌慌张张的脚步声,接着是“砰”一声响,门被撞开了。一个身材比他高大至少大半个脑袋的金发男孩闯进来,身上还穿着一件被汗水浸透了的训练服,高声叫喊道:“塞斯克!你居然真的在跑步!教练说罚跑就真跑的大概也就你一个!”

正在勉强控制呼吸节奏的他努力跟上步点:“加拉德,你去看过列奥了吗?医生怎么说?要紧吗?”

“比赛刚完我就跑去问了,医生不让我去见他,已经送医院了,他们说,初诊是伤到了骨头,最快今晚就要手术。”

“什么?”他一纵身从跑步机上跳下来,“这么严重?我就知道他们是故意伤人,早知道我就再打翻他们几个!”

“你是嫌那一拳还不够?拜托,你这一张红牌吃了不要紧,决赛我们可怎么打?你停赛,列奥受伤,半条中轴可就没了!”

“这么说,我们进决赛了?”

巴塞罗纳大区少年联赛的决赛,是在梦寐以求的诺坎普球场举行的。因而为了这场半决赛的胜利,拉玛西亚训练营U13梯队的上上下下都憋足了一股劲。谁料想开场不久之后梅西就频频遭遇对方球员的粗暴犯规侵犯,最终受伤离场。中场休息时候他打听到列奥伤得不轻,当时就忍不住了,下半场开始之后对方那个球员又对他纠缠不清,新仇旧恨一股脑儿上来他就——一拳打了上去……

挥出那一拳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张红牌带来的不仅仅是教练的训斥、剥夺队长袖标和停赛处罚。对任何一个拉玛西亚的孩子而言,眼睁睁看着同伴们踏上诺坎普的草坪而自己只能作壁上观绝对是一种最残酷的刑罚。〔2〕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他隐约觉得,自己的悔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两周的努力训练和貌似深刻反省的悔过表现为他赢得了随队前往球场的机会,尽管当热身完毕,首发球员们昂首挺胸走上赛场的时候他和做完手术刚出院不久拄着拐杖的列奥两人只能默默地坐在了看台上。缺少了两位中轴核心成员的巴萨少年队显然有些运转不灵,多亏后防线的多次救险才没有在西班牙人少年队面前太丢面子。但是进攻端缺乏手段这一点却很快为对手所洞悉,两位替补中场与前场之间的默契显然还欠火候,已经错失了多次传球良机。

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在观赛的时候神游太虚,此时却也忍不住开始想象倘若自己在场上的话将是怎么样的局面。偌大的球场稀稀拉拉地在前排坐了几千名观众,露出座椅构建出的背景色,那是比球迷在场时候还要齐整的红蓝色块,巴塞罗纳俱乐部和不只是一个俱乐部这几个词高悬其上,空旷的球场仿佛隔离了时间和空间。他觉得是另一个自己在观看着比赛,看着同伴们面临落败而自己无能为力,另一个自己在感觉到列奥戳了戳他并且说:“对不起。”

“傻瓜,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伸手去拍对方的脑袋,高度很合适,这在同龄人当中还是相当罕有的,于是他很满意,“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在这里踢比赛,踢他一百场,两百场,不在乎这一次。”

“嗯!”梅西点点头,“我们一起踢,全西班牙都没有踢得过我们的呢!”

“何止全西班牙,全世界都没有!”他顺从地逗同伴的开心,仿佛他们的组合真的无坚不摧,又仿佛他们真的能够在这个俱乐部效力到天荒地老。

……

他一个人,站在球场边。场上是热火朝天的比赛,场下是比场上还要热闹百倍的花样迭出的助威人群,整整三层看台叠加起来,站在最下面向上望去仿佛觉得天空都已经被红蓝两色所覆盖。

他更熟悉的位置是看台上的那个座位,朝西看台的那个方向望去,祖父或许还雷打不动地安坐在他的椅子上?或者,今天会换一个座位?他努力朝远处的某一点望着,但是对面看台上的所有人都只是那么小那么小的一个点,怎么可能从中辨认出任何一个人来呢?他又转身望了望背后的看台,漫天的旗帜和叫喊着的观众塑造出熟悉的属于诺坎普的魔鬼主场气氛——那让他稍许觉得一些安心,于是回过身去继续注视着球场,有朝一日踏上那片绿茵是每一个来到拉玛西亚的孩子的终极梦想。他近乎贪婪地凝望着场上那一个个身着红蓝二色球衣的身影,最终聚焦在他的偶像身上,那是球队的灵魂和队长,加泰洛尼亚土生土长的中场核心,球迷和媒体的最爱,巴塞罗纳城的旗帜。他钦慕地仰望着他的指挥若定,传球一针见血,铲球干净利索,与他踢同样位置的瓜迪奥拉正是他所想要成为的人,身着他想要披挂的征袍……〔3〕

他看得几乎有些出神,甚至差一点就在皮球滚出了边线之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停顿了大约有半秒钟的工夫,才跳起来去追那个球。他心里怦怦直跳,要知道就算这是他首次在这样重大的比赛里面担任球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已经演练了无数遍,熟悉场地和彩排也全都有过,根本不应该出这样的错误。他迅速捡起皮球,一路小跑着回到边线,将球交给等在那里的球员,——正在这时候,他忽然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那是一位身着雪白的皇马球衣的球员,在巴赛罗纳城甚至整个加泰洛尼亚区,穿上这件球衣就跟公开宣告了是“敌人”没有什么两样。但是,那位“敌人”却有着一张无比诚挚——和熟悉的面孔,在座的所有球迷,包括他本人,都曾经为这位今日的皇马球员曾经的巴萨明星无数次喝彩。〔4〕

观众席上有过那么几分之一秒的死寂,之后则是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嘘声和叫骂声,排山倒海一样从三层看台之上倾泻而下;人们用顶顶恶毒的语句问候着这位巴塞罗纳城曾经的宠儿今日的犹大,昔日身着红蓝的七号,如今身着雪白的十号球衣的菲戈。

他抬起头来,望着足足高过自己一个头的位置上那张洗练而轮廓分明的脸,伸手将皮球轻轻扔过去;对方仿佛有一些不耐烦,略微摇头甩了甩湿透的发稍,一抬手接过皮球,转身摆出投掷边线球的架势;期间似乎有那么一刹那,对方的眼神扫过他的面孔,他脸上或许略带轻蔑和仇视的神色统统落在了对方眼底。恰逢球迷们又掀起了一轮嘘声的狂潮,震天动地声浪几乎要掀掉观众席的顶棚,而其中有更加信奉动手不动口的,在他人开骂之际已然瞄准了场边扔开了东西。硬币、水杯、纸卷之类的东西几乎是铺天盖地地袭来,尽管袭击距离远远达不到场上的球员,但保安大叔们已经忙活得不可开交了。

他尽可能地躲避着受到池鱼之殃的可能,却仍旧仍不住抬眼环顾四周的形势。成为了全场众矢之的的那个人似乎并没有受到周遭环境的任何影响,投入比赛的程度和阅读比赛的能力一点也没有受到削弱——就好像,并没有转会去身为死敌的那个球队,就好像,受到的并非是全场的憎恶与嘲弄而仍旧是三年之前那样的顶礼膜拜。比赛结束的时候,菲戈在全场一浪高过一浪的嘘声中坦然走出球场,皇家马德里队带着胜利离开,他们将在第二回合后将挺进决赛。

而他,则不由自主地被那样面对恶意时候的坦荡所触动,第一次觉得即便罪不可恕的“叛徒”这样的存在似乎也仍旧有可取之处,在年轻球迷们私下恨得咬牙切齿之余,没有人能够否认,他们这样恨这个人,是因为他们曾经如此投入地去爱过,是因为这个人是一个真正伟大的值得去爱戴去追随的球员。他们曾经的爱意有多么浓烈,如今的憎恶就有多么深切,他们所仇恨的并不仅仅是这个人,更是追悔自己曾经付出的那份感情,那份真挚的,无法收回的感情。

这是他第一次,对这片自己视为精神家园的球场产生了些微异样的违和感,那种感觉是如此陌生,如此微妙,直到若干年之后在站定在法兰西大球场上的某个时刻,他才意识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直到更久之后,曾经信誓旦旦要共同进退的朋友留下一句对不起转眼去了意大利,他才体会到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那是信仰上第一次出现裂缝的时刻——足球是他的宗教,诺坎普是他的圣殿,而巴萨曾是他的神明。

……

他在电视机前闲闲地坐着,绑着固定支架的右腿大刺刺地搁在茶几上;屏幕中间是一大片绿色的草坪,四周是熟悉的红色与蓝色。赛前就开始覆盖的直播频道在两位饶舌解说的映衬下倒也不显得无聊。

“塞斯克,再问最后一次,你真的不去?”妹妹已经收拾停当了车钥匙,提起了坤包,其他的家人早就已经在车里坐定,临行之前哀得美敦书就此下达。

他笑了,高声说:“真的不去,你们快走吧,晚了赶不上开场!”

引擎声渐渐远去,他也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视屏幕上来。被称为“El Classico”的国家德比向来是西班牙足坛乃至世界足坛的重头戏,两队之间从政治、地缘、文化、历史一股脑儿说开去的恩怨情仇毫不修饰可以拍成一部几十集的电视纪录片,在经过媒体渲染之后更是仿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5〕解说们八卦着众多西班牙名人在足球界的阵营归属,而对于不想叛出巴萨阵营又成了皇马球迷的纳达尔不乏调侃之语。

“是的,你决不能两边都选,巴萨球迷就必须痛恨皇马,皇马球迷就必须仇视巴萨,这就是球迷的完全意义之所在。”解说A这样说。

“当然如果你不是球迷,就能够有更加多元化的选择,比如,你可以两个都恨。”解说B承接道。

“你是说远离足球生活的人吗?那也谈不上两个都恨……”解说A有所不解。

“比如阿尔塞纳-温格先生一定对这两个球队抱有同样程度的敌意,因为他们总是对他口袋里的宝贝念念不忘。”解说B哈哈大笑起来。

他无奈地抽了抽嘴角,终于没能笑出来。他已经尽可能地在采访中躲避敏感问题的评述,但是媒体似乎总能变着法子在他身上制造和某些特定俱乐部的绯闻并且乐此不疲。他一遍一遍表达自己的想法,作出澄清的努力,而媒体永远都想方设法地断章取义甚至歪曲原话,而球迷们也愿意相信那一面之辞。他只要传出一点,哪怕一点点与巴塞罗纳城相关的消息,这只扇动的蝴蝶翅膀就会把第二天整个西班牙和英格兰的报刊体育版渲染得满城风雨。在英格兰的日子好歹有俱乐部的媒体政策,倒还算清静,受伤一回到西班牙,一切都仿佛乱了套;好像他回来不是为了回家休养而是来吃冰淇淋的!

他累了。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于是,铁杆巴萨球迷、从九个月大开始就被抱着前往诺坎普看比赛的季票所有者、巴塞罗纳俱乐部会员弗朗塞斯克·法布雷加斯·索雷先生,不得不将他所拥有的那个诺坎普球场内的席位让给了妹妹——的朋友……而自己坐在电视机前听着无穷无尽的唠嗑和不着边际的俏皮话。他不能想象如果自己出现在那个球场的话第二天的报纸上会传出什么样的话来。尽管自己和教授都不会当真,但是已经风雨飘摇中的俱乐部与球迷之间的关系会被这根稻草刺激成什么样子那就很难说了。

熟悉的球衣、熟悉的球场、熟悉的球员们。列奥早已是这支球队的象征,加拉德也在一队站稳了脚跟,蒂蒂和亚力克斯更是刚分手不久的前队友,巴萨阵中的其他球员,也或多或少有过接触。或许更重要的是,那个目光沉着语气冷静的少帅?镜头扫过教练席的时候,他见到了那个一身黑色西服的身影,红蓝相间的领带作为服装配色略显怪异,倘若在阿森纳的更衣室里一定是被当作时尚灾难来嘲讽——但是在那个人身上,偏偏有着说不出的合理性。原来审美也是欺软怕硬的,他禁不住想到。也许,在面对儿时偶像的时候,任何人都免不了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乃至词不达意神经错乱。

然而当他收到那个人送来的签名球衣,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激动,更不是喜悦,而是担忧和抗拒……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事情开始变成这个样子,主教练并没有跟他谈论过这个话题,新闻官每次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他上官方电视辟谣,队友们更是常常没心没肺地拿这件事情来打趣。但是他读到球迷们写的东西——是的,他和队友们有时候会去球迷论坛,看看自己的风评如何,当然,不会在刚输球的时候去——他能够感觉到他们的恐惧,否则他们不会这样无休无止地质问他为什么不曾许下效忠一辈子的誓言,尽管他们同样明知在足坛合同都不过是几千万可以买断的游戏,何况空口白话的许诺。

但是,那是他给不了的许诺啊。那座城市是他出生的地方,早在他能够记事之前,那座球场就已经是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一部分了。他无法想象没有诺坎普自己的童年回忆还能剩下多少,他不能把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这是他的错;他同样也不能把现在的自己和将来的自己合二为一,这也是他的错。因为他能够把握的,能够拥有的,能够承诺的,能够付出的,只有一个名为“现在”的时间点而已。

不过,他能够感觉到,他们的恐惧,是来自于他们对他的爱。就如同当年整个诺坎普的球迷对菲戈的爱有多深,他们后来表达的愤恨就有多深;如今的阿森纳球迷们对他的爱有多少,他们对于他离开的恐惧就有多少——他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但是,他无能为力。他只能够约束自己尽量避免给媒体话题的机会,尽管谁都知道那根本无可避免。

*******

这一系列的片段涌入脑海之际,他所乘坐的大巴已经徐徐驶入球场门厅前的停车带。球员们三三两两地起身,鱼贯而出。他走在最前面,随着主教练头一个跳下了车,站在了诺坎普球场的门口。

门厅的保安大叔迎上来道歉说球队官员这就出来,因为前来熟悉场地的客队球员和官员们的大巴早到了一会儿。卷着舌头的英文让队里的几位英国小朋友不经意地皱了皱眉,交换了几个白眼。他听到这话后则是挤了挤眼睛,忽然吐出道地的加泰洛尼亚语,打趣说:“没关系,不用等他们了,让我带大家参观就行了。”

球队里听到和听懂这话的几个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身旁的罗宾伸手揽住他的肩拍了拍,微微摇了摇头,一副不赞成的表情,叹了口气说:“客队更衣室你也认识么?”

“所有鬼故事都发生在客队更衣室啊。”他反驳道。

“所以这是真人RPG?”托马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他点点头,想要说说自己当初是怎么跟加拉德一道编故事吓唬列奥的,想要说三个人挤着一张床玩着仅存的一个没有被没收掉的Gameboy很带劲,想要说传说当中客队更衣室有个地方地板上有个坑啊有盏灯永远不会亮啊……

不过他最后只是瞟了瞟不远处那几个正兴高采烈地讨论着究竟是这里比较好看还是自家的那个大球场比较好看的小孩子,杰克和往常一样冷冷地打断了眉飞色舞的阿龙,说着这里所有的装饰分明就是毫无审美品位的色彩搭配。阿龙一如既往地笑得人畜无害,说全队品位最差的还敢在这里对人说三道四。轻盈的绛红和银白两色训练外套映衬着阿龙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耀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来来来,欢迎欢迎,快进来吧,”从门内迎出来的巴萨官员一边致歉一边招呼着,“可不能总是站在门口。”

即便那是诺坎普的门口,世界上最好的球场——

嗯,曾经。

THE END

〔1〕因为试图把真实和虚拟混合起来,于是结果就显得很古怪。这里描写的是92年巴萨拿到第一个欧冠冠军的事情,当时的主教练是我最崇敬的克鲁伊夫大神。那一年的决赛就是在温布利打的,不过不能肯定小朋友塞斯克有没有被允许跑那么远去看决赛……不过预赛最后一阶段的最后一场主场比赛肯定是可以去看的,这里就设定在巴塞罗纳主场战胜本菲卡晋级决赛之后。

〔2〕梅西在少年队的时候曾经重伤,这是真的,那场比赛里面塞斯克吃了红牌,也是真的;其他的都是虚构,包括赛程和后来在诺坎普比赛。

〔3〕其实我并不清楚巴塞罗纳队是不是有梯队小球员做球童的事情,不过鉴于阿贾克斯有,全盘继承了阿贾克斯青训的巴萨如果有也不算是很稀奇的事情吧。说那场国家德比塞斯克去做球童了这完全是艺术夸张虚构的,大家都知道塞斯克的偶像是瓜迪奥拉,但是如果是猪头事件时候的话,当时的史实中瓜迪奥拉已经不在球队了,他是在之前的夏天转会去了意甲的,于是我就没有明写猪头……为了把这两件事情结合起来写……大家就原谅我吧……

〔4〕大家知道……菲戈……由巴萨直接转会去了皇马的事情对吧……于是大家也知道猪头事件吧?……虽然我犹豫再三,觉得还是不要把猪头真的写进去……于是这个场景大概设置发生在2000年菲戈转会之后,01年瓜迪转会之前……好复杂……

〔5〕严格时间上来看这是不对的。在塞斯克受伤期间并没有巴萨主场的国家德比进行……0809赛季应该是很晚时候,他已经伤愈了……

此外,人名注释:

塞斯克:法布雷加斯

列奥:梅西

加拉德:皮克

蒂蒂:亨利

亚力克斯:赫莱布

托马斯:罗西基

罗宾:范佩西

杰克:威尔谢尔

阿龙:拉姆齐

……

还有什么人文中提到但是没有写姓只写了名的?……我差不多是考虑凡是用塞斯克的角度来写的时候就写名,用叙述者角度来写的时候就用姓氏,不过转换似乎不是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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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品:学院自选集
  • 状态:连载中
  • 类型:专题档-专题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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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时间:2018-07-02 13:32:50
  • 作者有话说:

    自选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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