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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妇 01

Synopsis

戚继光迎娶他家虎妇大约是十八岁的年纪。



 戚继光迎娶他家虎妇大约是十八岁的年纪。
 
 丙午年(1546年)。那时他父亲戚景通去世两年。由于父亲生前坚持操守、廉洁奉公,有时近于苛刻,家里一贫如洗,办了后事以后竟再也无力为己再凑钱进京袭职⑴。
 ⑴ 明代卫指挥使以下的军官都是世袭的。即被封为世袭指挥使后他的子子孙孙一当兵就从指挥使当起。 戚家的祖业是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登州即今山东蓬莱。

  戚继光倒也不大在乎。
 他想的很开—— 父亲昔年在登州卫军里还有些旧识,索性便收拾行李去投登州军,干脆从小兵做起,从头打拼。
  大抵是将门出身,识得文字、弓马出众(父亲在世时对他可是每日里操练),所以不多时也做了个小旗,手下八九人。
 由于登州当时颇为太平,除每日出操,也就是在闲暇功夫打两套拳脚炫耀炫耀武艺,与军中兄弟喝酒吹牛打屁,小日子倒也逍遥快活。

  不料却被来军中巡查的南溪王栋王千户看上。见他身材高大、模样周正、能喝酒、有勇力,出身军门,人又慷慨豪爽,最难得的是 赌帐竟也付得爽利!(有人说王千户与戚小旗对赌,赢了一大笔)十分喜欢,决定把自家闺女嫁给他。

  当然,与他说亲时很夸了一通自家闺女。
 什么自家闺女虽长他五岁多,但有道是‘女大三,抱金砖’,这‘女大五’嘛,晤,算你小子有福气,一下抱了两块砖! 闺女粗通文墨,什么书写都难不倒她,将来你队里算是省了个文书啦,至少是白赚个写家书的先生。 性子干脆爽利,家事是能洗能涮。自己一走通常三两年,婆娘早死,顾不得家里,都是自己闺女一人操持,可从没拖过自个儿后腿,独撑门面,从不叫艰难。 且没有寻常婆姨家的毛病,惯不爱碎嘴讲人是非说长道短…
 这样的闺女做人婆娘,那是十里八乡打灯笼都难找的…
 
 说到这里,王千户颇为幽怨的瞥了一眼戚小旗,戚小旗顿生寒意,‘不想到头来还是便宜了你小子!’…
 
 未过门媳妇能有这般妇德,委实出戚继光所料。
 
 虽知道自己到头来总要娶妻的,娶妻也会娶军门之女(明朝武人地位不高,寻常士人不与军户通婚)。但媳妇能贤惠成这样—— 戚继光操练辛苦之余也不免有几分窃喜。 
 
 可未曾想,自己将迎娶王千户之女一事传开,军中人等却都拿同情的眼神瞅自己。
 
 ‘虎妇!兄弟听说没有?那个虎婆娘终于要嫁出去了!…’‘真是祖宗积德。王千户的嘴想必都要乐歪了。’‘倒霉小子是谁?’‘戚小旗苦命,那只母老虎岂是寻常人能消受起的?’……
 
 这等议论戚继光背后临临总总倒也听说了不少,却不在意。
 他一生 豪爽、守信。 推己及人,王千户王大人自然也不会诓骗自己。
 我待人以诚信,人自以同等报我;且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红颜遭妒,也是常理。
  一个养在深宅大院(这完全出自戚继光的臆想。他一辈子对女人都一无所知)中的女子,旁人会知道什么?!尽会瞎说…   
  说不定 那位王千户之女、自己未过门的小媳妇 竟是个容貌与妇德少有的奇女子呢?! 

  嘿嘿——…
 想到这里,每每得意。
 

 在戚继光戚小旗暗爽了两月,经过一系列诸如‘纳彩’‘纳吉’‘纳征’等麻烦的不得了的手续(他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回了。且也没有第二回给他经历^^),他偷偷减省了许多。好在王千户王大人大量不与他计较。终将王氏迎娶到他几乎一穷二白的家里。

  小院二进四间,徒有四壁。
  弟弟戚继美一只,尚光着脚板、拖着鼻涕。


  日后戚继光功成名就,袭光禄大夫少保、太子太保、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之职,也算正一品武官。
  平生经历沙场不知凡几,杀敌千万,未有一败。

  当被人问及为何畏妻如虎,这位久经战阵的名将竟瞠目结舌、面红过耳,答不出来。


  细想莫非就始自那日的花烛夜?

  戚继光迄今都记得,身穿大红吉服,喝得满脸通红、踉跄进门的自己,喜滋滋、乐生生、满怀希望和少少紧张,颤抖着手去揭安静坐在床沿上新娘子的红盖头,那一刻传来的惊异——
  不错,是惊异。

  自己这位新妇 身形竟少有的高大,长他半头有余。
  面若涂金,眉眼细长,一双天足,沉默寡言,望之则有威仪。

  …不愧…无愧…当真…是将门虎女!


  同坐在床沿的戚继光不知怔了多久。

  直到夫人对自己温言道:“夫君,该就寝了。”
  才———

  喝多了惊呆了囧囧有神…于情于礼都要去抱长大他许多新娘子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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