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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人生 10

Synopsis

开了小诊所,并且当上了专家

10.

李楠的小诊所还是开业了。

 笔试成绩出来要一个月,李楠越等心情越差,要是从来没考过公务员也无所谓了,但是有个东西的结果一直看不到,她就烦躁得不要不要的。呆在家里她觉得自己像个废物,要是末日来的再激烈点,大家都出去升级打怪占山为王,那当然也不需要工作,自己做个治疗师跟团组队就行了,然而又不是,大家还是规规矩矩过日子。

那就得找活。

李楠问过工商局注册诊所必须有行医执照,然后再知道考行医执照必须正规医学院本科以上学历,正规医院执业经验满三年后,就决定去他妈妈的。她自己裁了一沓子白纸,拿出以前装逼用的寿山石(伪)“体院主任 ”章从头到尾扣了一遍,又找王叔他们做了个倒插钉子的纸插,让他爸手写了几张广告贴在电梯间、门口,又拿了点花生瓜子、两瓶酒往吴女士家去了一趟,顺便又通知了小张,回头她的小诊所就开张营业了。

头一茬就诊的都是王叔手下施工队的员工。他们看起来身体都挺健康,问起来也不过是腰疼腿疼,李楠遗憾的告知实在是没法做什么检查,也不知道具体什么病,然后就给他们治了。治的好不好没有医学验证,但是腰腿显然没有再疼,并且除非干活大了,都没有复发。

员工们挺高兴,因为在这儿看又省钱,又不像到医院似的做各种检查,又能治病。

真是神医啊! 大家都这么说,

李楠觉得她要是办个关注健康讲座,再搞些会员发展下线,卖点瓶装煮开的神仙水,说不定马上就能财务自由了。

她特别辛苦地克制了这个想法。

然后是小张和小李子两口来了。这仨纯牌是来做体检的,顺便小李子女朋友刘二妮儿过来问自己怀孕的事儿,李楠只好说你要孕检得去妇产医院,我这就是个综合诊所。然后基于熟人情谊还是给他们一个人照了一下,有病治病没病预防。小张很直率的说:李姐,你这得找个老中医坐诊。你连脉都不会看,咋干?李楠郁闷了,只好找点赤脚医生手册家庭健康之类的杂志补补课。

渐渐的,同小区的居民也来就诊了。先是在王叔这边定施工服务的业主,因为好奇随便来看看,又因为都是有点咳嗽啦,腰疼颈椎病啦什么的,不会好也不会坏的病,业主期望也不高。头一句话就是:我这老毛病……  都是以前确诊过的,拿她当老中医按摩来了。

李楠不在乎,试着治了几个,效果不错,特别高兴的发现起码本小区是没有治疗异能的人啊,马上把挂号费从30提高到100。自己就封自己是专家了

后来李爸建议,让她把自己看过的病都记下来,这样就知道自己能治什么病了,李楠觉得这个方法很好。她特地拿一个新的日记本,认真的写下日期。

中风、高血压、心脏病什么的,家人曾经治过的病,记不清就写个之前

然后就是:感冒、咳嗽、扭伤、擦伤、腰疼、拉肚子……

这当然是一份不专业的记录。引起腰疼的病症有很多,拉肚子也不光是因为吃坏了,同一种病症的程度可能也不同。但是李楠的医学知识不足以支持进一步判断。 李楠觉得这样暂时就行了。

又过了几天,稍微严重点的病人来了。发烧啦,头晕目眩啦,拉肚子手拐了啥的。李楠很起劲的扮演一个贴心专家,望闻切问四个字起码做到一个问,多问问题,比如“您昨天吃的什么?几点睡的?喝水没有?喝了多少…… ”啥啥的。反正人也不多,她一个病人就可以聊半个小时多,治疗前后都聊,马马虎虎当心理医生了,其中还收获不少孩子不好好学习啊、儿媳妇跟儿子干仗之类的吐槽,还有把异常天气归结为转基因吃太多的邪教。

据以前观看描写诈骗份子的纪录片来看,你说的越多,态度越好,人家确实越信你。而且李楠这也不能是骗子:她可是把所有人都治好了啊!

最大的不足是每个人都要先遗憾一下为什么不能用医保,李楠特别不高兴的想你们投奔各种民营医院的时候就从来没提过这个问题!然后她就特别专业的给他们分析: “您要是去医院,那倒是能用医保,可是您算算,从这儿去医院,一般的您不去吧,去得是三甲,来回两趟公交车现在得十五块,您挂个普通号自费八块,还有药钱,一次还不一定看得好,您还得排队。您在我这儿呢,包好,不排队,才100块钱!”

大多数来就诊的,都是自己或者家人有了异能的。 自己都不科学了,对李楠这种二仙姑似的不科学也就大大提高了容忍度,对她的解释也就不怎么挑剔了。

也有杠精转世,比如——

哎你说,你治病放这白光,多少瓦的?对眼睛有没有影响?

大娘,多少瓦我也没测过,可能跟白炽灯差不多。”

“嘛叫白炽灯啊?”

“就是你们家装的灯泡儿。”

“我们家都是节能灯管。”

”额对,大娘您说的是。“

”哎你这光有没有辐射呀?

没有,绝对没有! 跟B超一样安全!

什么! 哎哟你可缺了大德了哟,B超就有辐射哟!B超能致癌!唉哟,你们都听听,我跟你们说……

别别别!大娘我说错了,我说错了,这哪是B超,不是!这是,这是气功啊!大娘我跟你说,您没看见出来这么多异能吗?国家中国科学院都研究了,都承认了,这就是宇宙射线作用在有慧根的人的脑域,五行共鸣,逐渐引发气感,气感外发就是发功,发功能治病,对不对?

……好像是有这么一说。

确实有,太有了!太能了!咱们以前也有好些大师啊,那时候中科院就在研究,没普及。啥?您问我?我不是,我可不是大师,我就是一个学徒……”

李楠豁出去脸白拉半个小时,才把这位送走。

专家真不是人干的!

送出大妈去,李楠看后面就剩下一个姐姐,胳膊吊着,明显是骨折,赶紧让她进来。大姐没打石膏,自己说是医院排不上号,李楠看她的穿着打扮,多少怀疑是经济方面的问题,也没说什么。

试着放出治愈之光,白光落在胳膊上,照例一会儿就消失了。李楠说:姐姐,您试着动一下?那姐姐试着动动胳膊,脸上有点疑惑,嘟囔着:“好像是不疼。 “  又试着往上抬,好像也不费力。 李楠很紧张地看着,断胳膊断腿她可没治过,给她说:要不您放下。那姐姐试着放下胳膊,轻轻甩了甩,停一会,又稍微用力甩一甩,不敢置信的看看李楠,又看看自己的手,忽然向上高高举起。

李楠给吓得心都要蹦出来了。

那姐姐使劲的挥了好几下胳膊,兴奋地叫道:真好了!哎呀真好了!李楠也忍不住笑了。她真的能治疗骨折啊!

病人千恩万谢的回去了。不算爸妈,这是李楠治好的第一个表象严重的疾病,李楠也是高兴,直到下班回家心还飘得高高的,饭桌上话就没停。受闺女的感染,李爸李妈也心情很好。

自从小诊所开张,李楠是不想面试的事情了,还因为遇到的人多,天天有话说,一点都不觉得闷。而且自从有了收入,经常能很奢侈的到小张那边买水,不用自己化雪,能正常洗澡洗头洗衣服,李楠马上又找回了全家顶梁柱的感觉。

她先把那个骨折姐姐的表情,动作,学了好几遍,李爸李妈也特别捧场的惊叹,然后她又开始吐槽那个白炽灯大娘,李妈疑惑的问:”你那跟B超一样是真的呀?B超不是就有辐射吗?“

李楠觉得睿智如她,肯定不能有朋友。


——

自从治好了骨折,李楠的病人立马多了几倍。她马上把李爸李妈轮流叫过来,在楼下专门挂号,请了施工队的人帮忙,把保安室整理了,架子床、餐桌都堆外面去,食堂座椅放成一排排的,改成等候室,直接找了他们做兼职维持秩序,只要施工队不出工,就过来给她看着。好在人家记她治病的情分,没问她收钱。

这一天病人不多,等到快四点的时候,一个大哥跑了过来,大哥一进门就跪下了。李楠“蹭的一下子就蹦起来,吓得汗毛直竖,那声都变了调:大哥!大哥您别!别这样您快起来!那谁,小王!胡大哥!胡大哥!她扯着嗓子使劲往外喊,一会儿几个人进来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一看这大哥地下呢,七手八脚上来拽起来,大哥嗷嗷哭,一边哭一边说,他爸一直高血压,前些天忽然脑出血,送到医院开刀出来,瘫了,医院没床不让住,硬是撵家来了。家里哪有人伺候,这都拖的实在是没招了,死马当做活马医过来求专家救命来了。

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钱,李楠上去拦着,刚说挂号费就100,一个施工队的姓胡的小弟伸手过来把钱接了,道:人呢?病人咋没来?那人:瘫着,哪儿能动啊。胡小弟道:那怎么的,让医生上门?那人:行吗?胡小弟:不是我说你,你搁那么多医院,见着医生上门治病吗?都不得你自己挂号去? 医生上门,那是国家领导人的待遇,你没有!

李楠:……  并不是,我没有,我可以上门的真的。

那人哭着又想往下跪,胡小弟说:那得看人家医生安排。 “李楠立即点头说:可以的可以的。胡小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瞅她一眼,又问:你家住哪儿?“ ”XXX小区3号楼14XX

要爬楼这个……李楠表情就不太好。

上门两千。胡小弟大包大揽的说:医生过去先看看。我说您了也别指着一看就好,咱这是社区诊所,您三甲医院都看出这个结果来,指着社区医生能看好,也不是那意思。“对李楠:是吧,医生。

对!对!李楠狂点头。 瘫痪能不能治好她是真没底气。

那人哭着点头,李楠说:咱快点走吧。又看其他人,胡小弟很知情识趣的说:那啥,我俩送你们。于是四人一起出来,胡某开车,那大哥指路,指到对面小区,大家停车上楼。那楼电梯还停了,李楠等人气喘吁吁才爬到地儿,只听得哪个屋里头一片哀嚎,那大哥“嗷的一嗓子,哭着就奔过去了。李楠还以为里头病人发病了,心急火燎往里蹿,嘴里喊:病人呢?病人在哪儿?被个女人一把拉住,道:你谁呀?李楠:我,我是医生……“ 那女人抬手就是个大嘴巴子,李楠当下就傻了。

你妈逼的医生!你妈逼治死了人!你妈……女人号着就扑上来,被赶上来的胡小弟拎着脖领子往后一搡,李楠哆嗦着往后躲。

“我操你麻痹个怂逼玩意儿……” 胡小弟嘴里更加不干不净的骂着,手上一点也不示弱的厮打,那女人倒消了声儿,刚才那男人出来一边哭一边上手拦,哭着说:我爸刚过去,您别跟老娘们一般见识。 ”胡小弟不依不饶:个败家娘们,我抽你个败家撒泼老娘们!敢上手你个败家娘们!“ 一边拿手往她脸上虚挥,那女人哭着往后缩,李楠一边抹眼泪一边眼尖的看见一个十八九岁一米八五的大小伙子畏畏缩缩的躲在那女人(可能是他妈)后面往这边探脖儿,生怕再打起来,连忙拉了拉胡小弟的衣裳脚,跟着胡小弟来的施工队工友也挤到前面,一边推搡那大哥,嘴里说好话:哎,小胡,人家死了人,一时也是没注意,何必呢,别上火啊。手下一点不闲着。 胡小弟道:“死了人就能出来打人?我尼玛要是我当年,我剁了你!被工友装着劝,也就渐渐灭贴了。

那工友看两边不闹了,便问道:老爷子过去了?那大哥点头。 工友道:过去了哈,那节哀吧。衣裳穿了吗? 停哪儿? 后事都备下了吗?“那大哥哭着说:我不是出门看医生嘛,哪儿想到呀。 ” 那工友道:“你看你们家有没有要帮忙的?要不我叫几个人过来帮你弄弄。这大冷天的。那大哥说:家里哪儿有人哪,都在瑞典呢,就我们一家在这儿。工友道:“那成。小胡,说胡小弟,你先回去跟王老板说一声,看咱能不能过来给帮帮,叫村里做寿衣的来。小胡了一声,扭头就走,李楠也赶紧跟着走。

出了门她就哭了。她都没见着病人呢就挨了打,做医生咋这样!胡小弟安慰她: “姐,你别往心里去。 这怂逼玩意我都记住了,您放心,今后指定不让他们全家近您跟前。想治病,下辈子吧!

李楠:”……那以后……就让他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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