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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二章

Synopsis

一个没有前传和本传的后传。

傅清欢特地过来要说什么,墨风烟其实多少心里有数。瞧了瞧房间中另外两位,打了个呵欠说:“你们两个都留到明日盘问……”起身出去。不知是真的困了还是一时大意,怀中却还抱着那枕头。傅清欢看到他便是一怔,墨风烟瞧瞧手中的枕头,顺手塞给他,道:“这边。”带着他去自己方才的房间。这是涵碧馆花魁诗诗的地方,房间极是整洁精雅,雕花大床上帘幕低垂,却偏偏垂得不甚严整,看得到被翻红浪,依稀有一握长长的黑发落在枕际。墨风烟随手关上房门,那女郎随即惊醒,微微撑起身子道:“你回来了啊……”声音柔媚婉转,探身出来时裹着的锦被微微滑落,漆黑长发落在雪白香肩上,愈发显得弱不胜衣。墨风烟微笑道:“我回来了……”过去揽住她肩膀,道:“诗诗不用这么勉强等我,先睡吧。”手指轻轻在她睡穴上拂过。傅清欢看着他弯腰将诗诗放回床上,咳嗽一声,随手放下手中的枕头。

“这女孩天生禀赋虚弱,你那种点穴手法,即便已经特地留了回力,只怕也会有些后患。”

墨风烟冷冷道:“所以我本来就只是表面温柔而已……但你特地撇开别人跑来,要说的话不见得需要她听见吧?”

傅清欢苦笑道:“我的确不想让别人听见……今天跟你交手那人,我前天见过。他本来也要杀掉我的,最后没有出手的原因,我想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

墨风烟坐在床沿,随手替诗诗塞好被角,道:“那笨蛋轩辕抢着背黑锅,想来不是什么你愿意让人知道的原因。一定要告诉我的话,我说不定会杀掉隔壁几个房间的人灭口。这样也无所谓的话,就赶紧说出来吧。”

他自己觉得这句话说得很漂亮,抬起头来微笑,却正看见傅清欢正盯着他笑得仿佛很开心。这情形实在诡异了些,他怔了怔方皱眉道:“你笑什么?”傅清欢却愈发笑得咳嗽起来,扶着桌子弯下腰去,缓了好一阵子方道:“你真好玩,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魔头。要灭口先杀了这女孩儿如何?我不会说出去的。”他本便长得有些漂亮过分,这样笑嘻嘻笔直望着人实在教人很难生气。墨风烟皱眉看了他半天,招手道:“过来。”傅清欢依言走近,墨风烟仰着脸望着他秀美脸庞,忽然道:“我长了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有人比我长得还要好看。”

傅清欢多少也已有些习惯此人的天马行空,苦笑道:“咳,咳,多承夸奖。”

墨风烟冷笑道:“所以我其实看你很不顺眼,我数到三,有什么话你还没有说出来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一。”他好像真的心情欠佳,数得飞快,傅清欢眨着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墨风烟已道:“三。”忽然出手如电,一口气点了他胸腹间数处大穴,傅清欢奇道:“你做什么……”已被他一把拉跌在床上,险些摔在诗诗身上。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终于笑不出来,眨着眼睛盯着墨风烟。

一向喜欢被人认作是魔头的魔教教主露出一个古怪微笑,缓缓道:“要不要尝尝……非常非常痛,又非常非常舒服的滋味呢?清欢小弟?”

 

 

此时入夜已深,城中民众早已睡熟,却正是夜行人开始活动的时分。丁崭与易景隆计议既定,便依约前往城南去寻迟红药。跃入那重院落时刻意微露行藏,然后无声无息潜入内室。果然黑暗中察觉周遭气流微妙变化,有兵刃静悄悄袭来。丁崭当年曾经亲自点拨过迟红药武功,自然心中雪亮:“果然是她。”他武功此时比迟红药高出甚多,虽然乍入暗室被对方占了地利,依然无须听风辨位便知迟红药下一招的来龙去脉,左手在她手肘上一托,右手已握住她手腕,传音道:“红药,是我。”

迟红药低低“咦”了一声,仿佛大是意外,迟疑着道:“公子?”忽然反手抓紧他手腕,大喜道:“公子!”声音里却已带了些哽咽。丁崭轻轻拿过她手中峨嵋刺,好好放在一旁,微笑道:“是我。红药你受了伤?来,让我看看。”

迟红药微一迟疑,道:“如此便请公子到外间稍候……我立刻就来。”微有忸怩之意。丁崭知她睡梦间察觉有人侵入,仓促出手,想来衣衫不整,必得要好好整理一番才能见客,一笑放手,自去外间等候。果然片刻后迟红药点了灯出来,已经披上外袍挽起头发,素着脸眉目如画,依稀略施了些薄粉,却仍是明艳非常。她放下灯盏便盈盈下拜,低声道:“参见公子。”抬头瞧了瞧丁崭,微笑道:“三年不见,公子风采更胜往昔……红药这可就放心啦。”

丁崭失笑道:“灰头土脸的乡野村夫罢了,有什么风采可言?”伸手把住她脉门。上官家冰玄劲自成一派,伤势颇见古怪,微一查探便可明白。丁崭皱眉道:“红药怎么惹上了上官家?”迟红药收回手去,嫣然笑道:“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上官家二少跟我有点过节,这次在城里碰见了便找找他麻烦。他身边有帮手,红药没用得很,居然打输了。不过没关系,伤好了便找他继续来过。”丁崭奇道:“上官鹏也在城里?”迟红药笑道:“公子记性还是这样差。上官家二少不是上官鹏,是上官鹰。”丁崭扳着她肩膀让她转过身去,伸掌贴上她后心助她行功平复经脉内伤势,口中却行若无事笑道:“那么……这位上官二少身边的帮手,莫非姓柳?”

迟红药身子微颤,轻轻迈出一步离开他手掌,回头道:“莫非他们已经……他们已经……”声音大见惊惶,上下打量丁崭,神情惊疑不定。丁崭微笑道:“我没事的,红药不用担心。紫陌青丝,无人尽日花飞雪,听起来虽然很神气,在笨蛋手里使出来也就还是笨蛋而已。”这句话却大有墨风烟口角,只是他自己并未察觉。迟红药定睛瞧了他一阵子,终于确定他的确没事,握着胸口低下头去,道:“谢天谢地……我刚听到他们商量时,还以为公子你……”却说不下去,只是径自低头捏着衣角。丁崭心中微微叹息,柔声道:“红药不要担心我啦,既然已经洗手退出,就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乖乖过来让我帮你疗伤,然后就要忘了这些事,好好在家里享清福如何?”

迟红药苦笑道:“哪里有清福可享?外子是因为我才被家里赶出来的,我怎么能害他再吃苦。”却仍是依言走近。丁崭伸手助她行功完毕,道:“好好将养,不要再与人动手了。这几日我应该都在城中,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便留个暗记好了。”拍拍她肩膀起身离去。迟红药静静跟了出来,望着他背影,终于忍不住出声唤道:“公子……”

丁崭微笑道:“什么?”迟红药道:“公子已有三年未曾露面,何以这次上官家与柳家会突然向公子出手?”

丁崭淡淡道:“也没什么,大概是有人代我向他们写了封信……不,大概是有人向他们写了封信,他们却以为是我。”迟红药站在屋子门口,半个身子都隐藏在暗影中,沉默片刻,森然道:“是什么人陷害公子?”她一直温柔妩媚,此际却陡然间杀机毕露,当年身为天极门下的风范,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显露出来。丁崭怔了怔,挥手笑道:“不不不,大概只是误会而已。若非我因为某事不合入城,想来也不会让这些人如此紧张。红药你已经嫁人了,不要再这么喊打喊杀。倘若不老实点养伤,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大大不妙哦?”

迟红药失声道:“什么?”丁崭微笑道:“你果然不知道。明日请个大夫来看看吧,尊夫想来也一定会高兴得很。上官鹰之流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他再也不会来找你麻烦,算是我送红药的礼物好了——说得这么漂亮,其实也是因为我才招来的麻烦。”迟红药摇头道:“怎么能这样说……”终究忍不住低头凝视自己小腹。过片刻再抬起头来,一院月明如水,丁崭却是早已离开了。

房中微有响动,于未然迷迷糊糊的道:“小红?你在哪里?”她明白安息香效力已过,回头含笑望着披衣出来的丈夫,打了个呵欠道:“刚才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嗯,现在好困。”

 

 

这一晚城中没睡好的人只怕不少,睡得好的人却也很多。项白城清晨在卫君临家中醒来,明明昨晚醉得一塌糊涂,此刻却神清气爽。洗漱了出来,正好丁崭也踱出隔壁房门,笑道:“你醒得好早。”

项白城淡淡道:“你岂非更早……辛苦了,莫非一夜没睡?”

丁崭却倒也不像一夜没睡的样子,笑道:“看到很多有趣的东西。卫大先生看来一时醒不了,连环帮主已经出去了。咱们也不告而别如何?风烟只怕已经等得发急。”项白城皱眉道:“风烟又怎么了?”丁崭微笑道:“昨夜又遇到那鬼面男,大打了一架……有一件事你一定会有兴趣,我跟那人也对了几剑,天魔功内力碰上他内力的时候,清清楚楚有被吸蚀的感觉。虽然还不能说臻于圆满,看来传说中的紫玉神功,终于还是有人练成了。”

项白城微微一哂,道:“看朱成碧,青出于蓝?”丁崭笑道:“据风烟说,那人上次出剑之前,的确这么说过来着……虽然我不是很明白慕容家为何要把自己弄得像颜料大全,不过他们家起名字的确很喜欢五彩缤纷。只是慕容家这一代明明已经只有慕容蓝一人,难道慕容君远会让旁支子弟修习家中不传之秘?我猜他们家秘笈若非被盗,便是被转抄了出去。”项白城转头瞧了瞧他,道:“倒也未必……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丁崭笑道:“没什么。大哥好像知道什么,却不肯说。所以风烟等着你去盘问他。”当先走了出去。

卫家离崇庆坊不远,天明后不便公然施展轻功飞掠,却也没费多少时间便到了。项白城皱眉道:“果然又在这里么?”丁崭失笑道:“果然二字真是绝妙……不如我们装作刺客闯进去,吓大哥一跳。”项白城奇道:“你昨夜莫非被他欺负得狠了?”丁崭笑道:“他在这里喝酒睡觉,我在城里东跑西闹。觉得不平也是应该的么。”瞧了瞧涵碧馆紧闭的大门,实在懒得走,依前绕道后面巷子,从窗子闯了进去。

他只道易景隆仍在这房间内,却谁知刚刚踏足房内地板,便听角落里轻轻机簧声响,声音听来竟有几分耳熟。心头警兆大作,想也不想便伸手拔剑挥出。果然眼前陡的一片雪亮光芒,一蓬银针迎上他挥出的剑光,叮叮当当一阵轻响之后,仍有几枚来势不减,须臾间已到眼前!

这一下变起仓促,银针来势快得更是大出意料之外,纵然武功再高看来也难以避开。丁崭肩膀微动似是打算以身法闪避,却不知为何忽的停了下来。那几枚银针从他脸颊旁擦过,去势不减,嗤嗤几响射入他身后墙壁,只是毫厘之差,却并未伤到他分毫。他静静收剑,望向房间角落里正在把玩一管银色圆筒的易景隆,苦笑不语。窗前白影微微一闪,项白城也掠了进来,一瞧房中这样子便皱起眉头,冷冷道:“丁崭,把这偷袭的家伙砍了。”

丁崭苦笑道:“那要你助我一臂之力才成……”易景隆笑道:“昨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翻出来的,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东西一直在身边呢。”却无疑是睁眼说瞎话。他手中那精巧圆筒丁崭看着眼熟之至,正是当年景阳从不离身的防身暗器。易家名满天下树大招风,易二少爷却因为当年的意外而武功全失,是以后来便精研暗器机括,以他聪明,虽是半途学起却也蔚然成家。这一管暴雨梨花针便是易二少爷手制暗器之一,比起飞雪山庄那素负盛名的“无人尽日花飞雪”不遑多让,虽然针筒较大机括较强,不似花飞雪那般阴险轻巧适于暗杀,威力之大却犹有过之。当年景阳也曾以此考较丁崭武功进境,几乎令他大大出丑。这一次虽然猝不及防,兼之前几天被花飞雪偷袭的印象在前,令丁崭几乎误会再次遭遇暗杀;但他武功何等了得,转瞬间便发现这银针来势虽快,却微微有些偏差,是以强行收住身形并未闪避,果然并非敌袭,而是易景隆随手拨动机簧打出。

这玩笑开得实在大了些,方才丁崭挥出的那一剑的确是全力以赴,若非及时发现出手的人是易景隆,只怕第二剑也已全力挥出。以他武功剑法,易景隆若不出剑,只怕也难逃重伤之厄。丁崭如今想来还有些后怕,项白城更是大没好气,冷冷瞧了易景隆一眼,道:“真的想挨一剑,不妨直接说出来就好,我来奉陪如何?”易景隆摇手笑道:“这个就不必了。小城可知道我是从哪里找来这东西的?”这人一向神秘惯了,项白城懒得理他,径自拔剑指了过去,道:“紫玉神功。”

丁崭嗤的笑出声来。易景隆瞧着项白城雪亮的剑尖,微笑道:“既然已经天亮,咱们就该各自回去教徒弟了……这管暴雨梨花针,是在我那好徒弟的房间里面翻出来的——精彩的是,虽然看起来很像,却绝对不是景阳手制的那一管。”

这句话说得大有深意,项白城皱眉道:“他不至于聪明到这个地步吧……”丁崭关心的却是,“你昨晚回去过?”易景隆笑道:“放心,放心。风烟就算有伤也照样到哪里都能自保,你担心太过,他是要不高兴的。”丁崭“嘿”了一声,不去理会他这句话里的调笑,径自出门去寻墨风烟。易景隆摇头失笑道:“这份兄弟之情——”却没有说下去,扬起眉毛看看项白城,道:“小城小城,把剑收起来吧?”

项白城手中的长剑却连剑尖都没有移动半分,依然冷冷道:“不要岔开话题,紫玉神功。”

这两人自从少年时代相识,相处的模式便一直没有变过。易景隆永远是一副笑嘻嘻捉摸不透的样子,常常叫人恨不得一剑砍了他。横竖即便出剑这人也断不会就这么死掉,是以项白城拔剑一向毫无顾忌。易景隆乍舌笑道:“小城心情不好?紫玉神功这种东西,自然是慕容家本支子弟练成。我虽然也还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来想去,也没几个人有嫌疑。”

项白城终于翻腕收剑,沉吟道:“但那人分明是名男子,慕容家本支子弟,不是只剩慕容蓝一个了么……”易景隆笑嘻嘻的不置一辞。项白城瞧了瞧他,冷笑道:“我知道了。慕容君远这一手韬光养晦玩得不错,居然叫宝贝儿子装死。这倒方便得很,一个死人再死一次,也不会有谁关心。”作势转身要走。易景隆抢上去挡在门口,失笑道:“你这反应倒是和风烟一模一样,扭头就要去杀人……不必这么急,我瞧这件事慕容君远未必知道。其中也还有可疑之处,晚上我再走一遭便了。”

项白城淡淡道:“那人是用剑的,用剑的人当然应该交给我。”易景隆笑道:“我也用剑,我也交给你了,多多关照。”这话说得惫赖无比,他自己也知道,不待项白城有反应便跳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好饿好饿……赶紧去找个地方吃早饭。”当先走出房门。项白城虽知此人又在岔开话题,却也无可奈何,叹口气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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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品:微雨落花中
  • 状态:连载中
  • 类型:唯美主义-小说
  • tag:
  • 发布时间:2017-12-31 16:42:56
  • 作者有话说:

    我算知道了,其实这本质上是一个纯卖人设的,作为设定集同人的文儿……向永野护老师致敬。嗯。

确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