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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捧场地鼓鼓掌，问：“我去看？”

“……唔，谢谢你小周，不过其实不用了。”苏沐秋说，“有地方，有朋友，有荣耀。够了，我挺放心的。”

周泽楷想起印象中的那位前辈，赞同地点点头。苏沐秋这时候换了张卡登录，手快抢到兴欣公会的第二波响应，转过头来朝他一笑。

“而且我觉得他还会回来的。”

周泽楷看着他的电脑屏幕，歪头想了想，伸手从苏沐秋的卡盒里毫不见外地随便抽了张卡。苏沐秋赶紧制止：“嗳嗳，那个不行，那个我有公会的。”

他接过卡盒，琢磨一下。有的要留在嘉王朝卧底打听消息，有的要在轮回混着听群众对小周的花痴，有的要留着杀人越货扔锅给别家。思前想后选出一张卡，兴欣公会的响应又已经满了，周泽楷看了他一眼，微微噘起嘴巴。

苏沐秋只好凑过去亲了一下。

“乖，别不开心。喏，这张卡给你玩，之前跟沐橙加过好友的，你跟她说一声，一定给你留名额。”

他把卡塞到周泽楷手里。后者失笑摇摇头，没说什么，随手刷卡登录。苏沐秋自己也知道周泽楷怎么可能亮明身份去求加兴欣公会，一边在公会频道里装小白刷消息一边笑：“不过要小心，这个角色欠的血债可不少……”

他眼角瞥见旁边屏幕光华狂闪，没忍住脱口爆了句粗。周泽楷轻轻嗯了一声，尾音向上，表示不敢苟同。苏沐秋没敢说话，看着他的手指在键盘上一通狂闪，几乎快出残影。角色正在遭受围攻，视角剧烈变动，周遭都是技能的光影，饶是他也花了几秒钟才辨认出位置，赶紧回头操纵自己的角色疯狂赶路。在他的印象里周泽楷几乎不曾遭遇过这种毫无心理准备的围攻，攻击来自各个方向，这跟职业比赛的战斗规模根本不一样。但是担心也没有用，只能抿住嘴唇尽量精确地控制飞炮的移动方式，以便尽快抵达战场。这一手操作已经远远超过他给这个账号设定的水准，但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苏沐秋余光看见周泽楷角色的血蓝一路在稳步下滑，虽然缓慢，但始终未能止住，也未能脱战。

……不对，刚才已经有不止一个脱战机会，小周并不是不能脱战，是不想脱战。

他有要针对的人？

疑惑间，战场已经在望。苏沐秋这个枪炮师账号是旁观视角，一眼看清战场全景，顿时火也窜了上来。对方人数不少，粗粗一看将近半团人十个小队，都是嘉王朝成员。小周那张卡上次下线是在副本出来的一个山谷里，原本是自由狩猎模式宰了嘉王朝一个出来的五人小队，看来这次要么是被蹲守，要么是正好嘉王朝大队人马过来，周泽楷上线的时候被苦主认了出来，对方当机立断展开围攻。既然是报仇来的，想必嘴里也不依不饶没说好话，小周这应该是生气了。

苏沐秋一边自责自己粗心，一边决定既然如此必须给这帮混蛋一点苦头吃吃。嘉王朝这群玩家队伍职业搭配科学，站位中规中矩，指挥的家伙看来水平不错。不过这“不错”是限于玩家层级的，苏沐秋看了两眼就知道指挥是谁，二话不说趁自己还没被发现，直接大招轰了过去，同时在三次元扭头问小周：“要杀谁？”

周泽楷没有说话，忽然飞枪跃起，底下的各路攻击顿时也招呼上来。神枪手在空中其实是很无助的，行进轨迹容易预测，地图炮很容易把人给埋了。但这法则显然不适用于周泽楷，半空中双枪交叉，强行靠左右手交错控制身体姿态，敌方远程攻击屡屡近失的同时，还给苏沐秋指出了主攻目标。

却居然不是指挥，只是一个普通的战斗法师玩家。

“好嘞，客官稍等。”苏沐秋说，“药够吗？”

“够。”周泽楷暴射清出一片空地，飞枪落地，随即翻背包吃药，吃完药一抬手子弹再度迸射，节奏卡得分毫不差，刚好击退靠上来的几名近战。苏沐秋慢悠悠地远远放着风筝，一炮炮轰向外围的远程职业，普通攻击给了需要吟唱的元素法师和魔道学者，技能留给了枪系。如此一来周泽楷身上的牵制顿时一轻，他不动声色地调整技能顺序，一轮轮击退蜂拥而上的近战，等到苏沐秋和自己的格林机枪都即将冷却的时候，恰好把作为目标的战斗法师放了进来。

他们俩的默契是无需诉诸语言的，周泽楷枪体术蓦然爆发的同时，苏沐秋把手上除了格林机枪之外的技能一股脑地放了出去。周泽楷膝撞带着轻微霸体，无视周围伤害强行僵直了目标，随即滑铲躲开身后柔道的抓取，就着躺在地上的姿势子弹送出，把目标击飞上天的同时，苏沐秋开始飞炮走位，同时控制对方的指挥。他落到理想位置的同时，周泽楷的角色已经灵巧地滚翻起立，甩出格林机枪，一路连躲闪带走位，小跑着把目标送了上来。

苏沐秋先朝底下山谷扔出两个低阶共享的手雷，这才BBQ接过目标，一路把他送到上方山顶，自己一边飞炮追上去一边问小周：“他怎么惹到你了？”

周泽楷面沉似水，一边在峭壁上闪躲着攻击飞枪向上，一边回答：“以为我是前辈……不礼貌。”

“我……”苏沐秋好悬忍住了又一句粗口，悻悻说，“支持你！果然该揍！”

这山谷两边峭壁少有落脚点，不管是飞枪还是飞炮，上来都需要技术，其他职业的玩家更是必须绕一大圈才能上来。那战斗法师也没有退路，大喊大叫着抵抗了几下，苏沐秋甚至都懒得听他再说了什么，跟周泽楷两个人干脆利落把他干掉，尸体还没消失，苏沐秋操作角色抬头朝半空中比了个中指，头上冒出文字泡。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盆友。一句金玉良言，就勉强收个武器当学费吧。”

他确定对方看到了这句话，因为尸体又过了几秒钟才消失。苏沐秋走过去，捡起地上爆出的战矛放进口袋，问周泽楷：“还杀吗？”

“算了。”周泽楷说，“跑？”

“跑什么跑！”苏沐秋说，“啊不对，跑还是要跑一跑的，跑一跑之后，他们就不是一团了。走，哥教你压箱底的绝招，除了这个之外，好像没有别的能教你了。”

周泽楷转过头来，含笑看着他。苏沐秋吐吐舌头：“猫把爬树的本事教给老虎啦——”

“嗯。吃掉你。”

“噗，你先学会再说，”苏沐秋说，“来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