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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天橙
十年番外4
中秋
中秋节前一天，苏沐橙收到了一箱兔子。
各种颜色的，各种形态的，各种材质的，毛茸茸的，兔子。
兴欣战队没有独立的地址，粉丝们寄东西都是寄到萧山体育馆的。这箱兔子却寄到了她新置的住所，所以面单上的字迹虽然不熟悉，她还是大概知道了是谁干的。
打电话过去，黄少天没接。蓝雨的训练室不许带电话。其实兴欣的训练室也不许带电话，不过他们放了小半天假。
不然苏沐橙也不会回家，更不会看到那个大箱子。
她把箱子放在玄关，自己拎着购物袋进了厨房。已经有十年没有三个人一起过中秋了，这一餐苏沐橙决定要自己做。已经知会了训练室里的那两个，不过一摸到键盘鼠标他们就变得对三次元里的一切都不靠谱，所以还是拜托了老板娘去帮忙等着新出炉的鲜肉月饼。好在那也不是多抢手的一家店，只是他们十年前唯一吃过的地方而已，大概并不需要排太久的队。陈果倒是满口答应，只是出门的时候也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训练室的方向，大概想着和她一样的念头。
不过人总是要吃饭的吧。
苏沐橙本人对节日并没有太多的执着。做职业选手这么多年，粉丝无数，聚光灯底下一路走过来，三天两头看到自己的广告，她不太需要额外的仪式感，已经有的那些就已经够麻烦了。不过这是苏沐秋“回来”之后的第一个中秋节，也是他们三个人第一个不虞匮乏的中秋节，那就格外不同，至少需要从按部就班的日常训练里跳出来，过一个稍微不同的晚上。
食材不需要太多的准备，都是超市里的准半成品，煲汤的材料先炖上，其他只要简单的清洗和改刀就行。切牛柳的时候电话响，铃声是某人抢过她手机去亲自录的。放下刀洗了洗手才去接，那边已经喂喂喂了好几声。
“收到了吗收到了吗？”
“果然是你。请别人代发的吗？”
“啊，不能在俱乐部里叫快递给你发东西，我拜托妈妈发的。”黄少天说，“上次那个抓娃娃机肯定有特别作弊过，以咱俩的手眼协调和操作居然都没把你要的那只兔子抓起来。所以我后来又专门去了一次，花了一个晚上弄明白，把他们的各种所有兔子全都抓来了。”
苏沐橙噗的一声笑。想象黄少天一个人在抓娃娃机前潜心钻研的模样，那应该是很难得的，通常那个人的专注神情只会献给荣耀和她。她走到玄关，蹲在那一箱兔子前，翻找自己曾经想要的那一只。记忆有点模糊，那天只是偶然逛到抓娃娃机跟前，原本也就并不是有多么特别想要，只是跟特定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周围的东西就会一起变得特别。但是有人记得，还特地把它们一只只夹出来，装在箱子里寄给她。
花了一整个晚上。
“我昨天还在想，应该寄点儿什么节日礼物给你。”
“啊这个不算是节日礼物啦，”黄少天说，“我妈还在奇怪呢，说中秋节为什么不送你月饼。不过月饼是我们蓝雨食堂自己做的最好吃，今天才有，我刚寄的，你和你弟还有老叶猥琐方一人一盒，国家队友人福利，不用谢我喔，国家队队长掏的钱。”
“嘻嘻，那帮我谢谢文州啊。你现在在做什么？”
“训练完了回宿舍收拾下东西，今天要回家陪爸妈吃饭。你在做什么？”
“在家里做饭。”
“什么！”黄少天叫得有点夸张，“给老叶和苏小弟吗？可恨啊，我也想要吃啊。”
“嗯……下次来打客场的时候，比赛完偷溜出来吧。”苏沐橙说，“不过就不能弄复杂了，最多煮个面。”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对黄少天来说这还真罕见。“不，不好。你是队长呢现在。还是等夏休吧，夏休我们一人做一顿大餐。”
“呃，我是没问题，你确定是‘一人做一顿’？”
“不要小看本剑圣！我会做三十六种不同口味的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太多的，蛋太多的，太咸的，太甜的，有点糊的，特别酸的，太稀的太稠的，先放西红柿的和先放蛋的——”黄少天自己把自己说笑了，“不要小看一个大吃货基地的土著青年啦，一顿饭我还是可以搞定的。”
“不要。我想做饭给你吃。”苏沐橙说，“吃到好吃的月饼也想给你寄，可是只有刚出炉的才好吃。”
这话杀伤力有点大，那边嘶一声，多半手忙脚乱。苏沐橙笑嘻嘻地补上：“看看哪个赛季时间正好过来打客场吧，中秋不行的话立夏也可以的。”
“嗯……所以，没有给我寄月饼？”
“有寄别的哟。按理今天应该能收到了——”
她在电话里听到动静。有人在敲黄少天房间的门。“你属曹操的啊，”黄少天离开了半分钟，很快回来，“啊，这个面单是你的字！”
“嗯，我们人少，不怕。”苏沐橙说，“收到了就好。快回家去陪伯母吧，我也要回厨房了。”
她笑嘻嘻地挂断电话，并没重新开始切肉。两分钟之后，电话再次响起。黄少天问：“一人一件吗？”
“你猜呢？浴衣的话，也不会被别人看到吧。”
“唔……队长不算的话。不过这样真的很带感啊，我应该去买一瓶你常用的香水，这样就好像你在旁边一样。”
“算了吧，那你可能每年都要买不同的一打。”苏沐橙笑，“我就不同，我已经买了。”
“……我们男生真的太简单了是不是？”
“是啊，连花色都要简单得多。”苏沐橙说，“穿上然后在大电视上放个从落地窗看月亮的图片，就可以拍照假装在度假了。”
“是啊是啊，可惜不能一起拍。”
“我先拍了给你放在大电视上呀。”
“此计甚好！那我晚上等你照片。”黄少天精神一振，“一定要拍哦。”
他们彼此又道了一遍别，等着对方挂断电话。过了一阵子还是苏沐橙先挂断，这次把手机就放在玄关，回厨房继续工作。汤快要好的时候有人按铃，叶修和苏沐秋带着“老板娘给的鲜肉月饼”回来，看到玄关的箱子，吓了一跳。
“原来你喜欢这个吗？”
“啊，那个别动！”苏沐橙举着汤勺说，“哥哥来厨房帮忙。叶修哥……你也来帮忙尝味道。太久没做菜了，手感有点崩坏。”
“好。——咦？为什么有两道西红柿炒鸡蛋？”
“一个咸的一个甜的啊。”苏沐橙说，“以前你俩争味道的时候不就说过，等以后有钱了……”
苏沐秋噗一声笑出来。叶修挠挠头。
“等以后有钱了，沐秋爱吃什么我就爱吃什么。”
“他要是也这么想，你俩还不是一个甜一个咸。”
她把余下的任务分配给两个哥哥，自己出来把那一箱子兔子搬进卧室。其实是很少来住的房间，不过各处堆上毛绒玩具之后也就不显得冷清。一个个摆好之后她终于认出了最初自己想要的那只兔子，伸手拿起来，假装它是不在这里的某个人。
“中秋快乐啊，少天。”
并且她相信对方一定能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