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圈 第二棒

“我假设你已经知道目前的事态。”

小余茫然了一秒钟，看到Boss的表情，又赶紧点点头。

Boss抬抬眉毛，伸手随便指了指身边一个……小余勉强辨认出是她主管的主管的主管再上面，具体汇报线上族繁不及备载不知道有几个人。主管N次方和颜悦色地说：“小余呀，你还没来得及看新闻吧。”

“世界核平。”小余条件反射地回答，说出口的时候才忽然明白第三个字代表什么，一时间冷汗流了满背，“……服务器宕机了，我过来检修。”

“啊，这个不忙。”主管N次方说，“大部分用户都有自己的备份服务器，最多只是在游戏里的行动范围稍微受限而已。没有备份服务器那些，我们就不用管他们了。”

在这样的乱世关头，连一个备份服务器都负担不起的玩家，没有被关心的价值。

“啊，那所以……”

“军方要征用押沙龙。”

小余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但是抵抗军已经被debug干净了……”

“抵抗军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主管N次方说，“军方没有实体的敌人。他们要面对的是另一场战争。”

人类与生存环境的战争。

有人默默打开了媒体光幕。很少有人真的在现实层面接受信息，那样速度太慢，效率太低——游戏第一层的神经活跃度就是现实中的10倍，在信息获取上相当于多出10倍时间，沉浸得更深的时候效率还会变得更好，虽然可能面临信息过度碎片化而导致认知体系崩溃的危险——但现在他们全都盯着那个虚拟的主播，用最原始的语音播报方式，陈述世界面临的核冬天危机。

“预计未来将会有持续较长时间的灾害性天气，建议民众做好物质准备，尽量减少外出，外出时做好防护……

“农业生产情况不容乐观，全星粮食存量在保存条件良好的前提下还足够所有人食用数年，但无从估计有多少粮食受到污染……

“有关部门承诺保证城市电力供应……”

主播的形象闪烁几下，消失了。就连苗小余都知道这是为什么：这种事在她经手的虚拟世界里已经出现过无数次，无非是有一些事情，有一些人认为不让另一些人知道比较好。

“蓝星没有空间移民的能力。”Boss终于开口，“但是困在这颗星球上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军方希望能在资源枯竭前找到出路，所以他们需要押沙龙。”

“但押沙龙并不是一台科学家AI！”

“AI没有个性与能力之分。”Boss说，“决定其能力的是算法架构和学习过程。押沙龙的强项在于迅速的成体系复制和学习，并且能够把多个学习来源整合起来——”

小余呆住了，她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答案，只是那太过匪夷所思，没人敢相信那会真的发生。

“军方准备把所有科学家的头脑，包括存活的和已死亡留有精神备份的，全部上传到押沙龙。AI整合信息包不需要讨论、交流、论文发表和实验重复，当然更没有门户之见和经费竞争，研究的速度会快得多。”

“那……”她的声音颤抖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原本为押沙龙做的打算不是这样的。”Boss说，“我们原本也打算在资源枯竭之前，至少把自己的精神备份留在押沙龙里。军方天亮——天看来是亮不起来了，8点就会来，我们还有5小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