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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nopsis

这里是火星。

顾檀从睡梦中醒来。

她觉得自己是被冻醒的,醒来不由得先裹紧了睡袋。周遭还是一片黑暗,上铺的朱明发出均匀缓慢的呼吸声。顾檀眯起眼睛,看向床边窗台上的闹钟。闹钟上跳动着两行时间,不管是红色的还是蓝色的数字都说明现在还是凌晨。距离应该起床的时间还有三小时,然后是一小时锻炼,半小时内务整理,半小时早餐兼例会,一小时着装,还有接下来整整十小时的漫长户外工作。必须赶紧入睡,否则绝对无法应付这一天繁重的劳动。实际上,她对自己居然会半夜醒来感到诧异,这种规律到刻板的生活状态已经持续了一周,所有人的生物钟都已经调节到同步,一到休息时间每个人都能在三分钟内睡得像一根木头。部分拜这里的环境所赐,舷窗外的夜晚一片黑暗,静寂无声,一到熄灯时间,房间里只能听到空调和新风机细微的白噪声,温度稳定,空气配比和流速都经过精心调试,一切都被安排得无比适合深沉的睡眠。要不是最近为了即将到来的漫长冬天而进入了节能模式,他们甚至连羽绒睡袋都不必动用,裹个薄毯子就能睡得非常舒服了。

但也正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漫长冬天,工作的任务也加重了。顾檀翻了个身,觉得腰腿还有点酸痛。来之前谁也没想到,日常的工作如此简单而繁重,之前受到的严苛淘汰和残酷训练现在想起来简直像个笑话:一整队平均人手一个半博士学位的精英分子,在受训的一年和前往这里的半年旅程中雄心勃勃,每个人都暗自设想过不下半打成为人类英雄荣归故里的方式,结果在落地后的第一个月里,每天需要干的都是农民工的活儿,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农民工干这种搭房子和挖土的工作,效率一定比他们高多了。

幸好房子总算已经搭好,接下来他们只要挖挖土、干干活,再努力活下来就好了。

顾檀再翻了个身,这次睡意涌上来。她很快就回归到梦中,依稀还和之前醒来时若合符节,梦见回到老家大嚼从小一直爱吃的各种小吃。和所有的梦中美食一样,最美味的一样永远在闹钟响起时出现。她徒劳地抵抗了几秒钟,沮丧地睁开眼,朱明已经从上铺跳了下来。

“早。”

“早……唉,空调变冷的最大坏处就是起床变得好难。”

“不要特别换睡衣再睡就好啦。”朱明轻松地说,“我先用洗手间?你可以再躺三分钟。”

“你先去吧,我还需要积攒一下钻出睡袋的勇气。”

朱明哈哈笑了两声以表示自己欣赏这句话里的幽默感,然后钻进了房间附设的洗手间。这是女生的福利,其他的六位男生只能共同另一个同样的洗手间,而每天的日程里安排给个人清洁事务的时间总是不变的。男士们对此倒是并无异议,或者说就算有异议也没表露出来。顾檀盯着窗台上的闹钟,看着数字跳动,过了一分钟才努力把自己从睡袋里拖出来。换掉睡衣只花了两分钟,刚好和朱明无缝交接了洗手间。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朱明说:“那我先去健身房了,回头见。”

“回头见。”

洗手间很小,只有一个迷你的洗脸池和一个其实并不常用的淋浴间。水箱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上面贴着巨大的警示数字,告诫每个人每天能够使用的限额。目前的限额是2L,一个人需要攒几天才能洗个痛快澡,日常的个人清洁也就是刷刷牙再拿湿毛巾擦擦脸。这样的条件再加上每天的繁重劳动让整个生活区的气味都不大好闻——其实最糟糕的是外出服里的味道,每次刚戴上头盔的时候顾檀都觉得自己被裹在腌菜缸里,马上能上桌了。不过外出服里的味道毕竟是自己制造的,要抱怨也无从谈起;健身房里的味道则是新鲜热辣,兼容并包,开了一夜新风机换气的时候还可以,一旦去得太晚,就需要花上好一阵子才能让嗅觉麻木下来。顾檀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自己,一边自我安慰时间还早一边匆匆小跑去健身房。她确实算是比较早的,先到的只有划船机上的庞泽和跑步机上的朱明。各自都戴着大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音乐,看到她进来都先打了个招呼,呼吸平稳,显然都还没练几分钟。

“呼,Lucky。”顾檀朝朱明比了个V字手势。她只在私下里跟室友聊天时偶然抱怨过气味问题,这时也只有朱明明白她在Lucky什么,哑然失笑没答话。其实他们在选拔时早就经历过严格的筛选,第一关是雷打不动的专业背景,第二关就是看似荒谬的体味、口气和肠道功能。说得直白一点,不管是多么了不起的大神级人物,只要狐臭、口臭、爱放屁三者中任占一样,立马打道回府,“不过我们永远欢迎您加入我们的地面支援队伍。”幸好东方人还算有点基因优势,在这一关上含恨而终的比例没那么大,据说大洋对岸经常因为这个问题损失惨重。但锻炼也还是必须的,这里的环境决定了人的生理状态总是处于“异常”状态,需要营养与锻炼双管齐下才能勉强维持健康,而且每个人在完成任务返回后都将得到一个漫长的带薪休假,国家买单,全球疗养院任选。

前提是回得去。

因为他们现在和家乡相隔8光分——最远的时候会达到23光分——并且还需要等待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能踏上归途。

他们在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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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ne 【回复】 2016-12-24 15:06:10

咦,起码来个周更咩。

Rene 【回复】 2016-12-14 10:54:45

8光分之外的谋杀案。以及哈哈哈,体检淘汰那个太乐了,特别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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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有话说:

    好歹也该挖个新坑了吧。
    不管谁宣称这个会日更,都是虚假广告,不要信,不要信。噗。

确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