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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ynopsis

Growing up, and solitariness.

7.


於是,吞佛成為他的同事。不需要太敏銳的感觸力,赦生也能很快體會到一點,小時候一起成長的無血緣兄弟、與職場上共事的同僚,兩種關係的差異是相當巨大的。

吞佛的優異可以說是鋒芒畢露,雖然態度並不囂張,言語舉止也優雅有禮,但是仍然像是放進麻袋的錐子,一下子就刺穿袋子露出銳鋒。而且那種全方位的優異,很難有人能取代。他不能說是非常陌生於這樣的吞佛,但也不覺得熟悉。表面上現在也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卻是到這一時他才感受到,相距的八年、分開的八年,是多麼巨大的鴻溝。

就實質工作內容而言,赦生與吞佛沒有所謂的競爭關係,赦生負責處理的事項並沒有減少,而吞佛負責的主要是多出來的對外那一塊。但是,因為旱魃常要跟吞佛開會、一同外出見這個人那個人的,赦生看到旱魃的時間明顯少了、說話的機會少了。他比以前更鮮明地感覺到,旱魃所在的世界,與他母親、或者還有襲滅天來的天地是在同一個平面,吞佛能輕易跨入,他則留在另一個不同的平面,沉默地望著他們。

內在想法影響了外在行為,赦生愈來愈安靜了。

他仍然非常認真努力,以實績來證明自己。他並不想試圖踏入那個世界,他有他自己的生存方式。對於旱魃之重用吞佛,理性上他沒有不平衡或是不服氣,但是,感性上他仍然難以避免地覺得,那個世界好像又離他更遠了。

深夜騎車回家,等紅燈的時候,他仰起頭來望向都市光害下僅能看見的那幾顆星星,會感覺到自己的孤獨,清晰得幾乎可以摸得到、能夠聞到氣味。

那天晚上下大雨,一直沒有停歇的趨勢,赦生正打算回家時,在公司門口遇見吞佛。

「我載你。」吞佛淡淡說。

他想說不用,但是吞佛接下來的話讓他閉上了嘴。

「你好像在躲我?從我進來以後,跟你照面的次數比之前還少。」吞佛的口吻很清淡,但未嘗沒有一點故意。

他悶了一會兒,低聲說:「……沒。」

下這麼大雨,又這麼晚了,而且還是要回同個地方,似乎沒道理不搭吞佛的便車而硬要自己騎機車,除非,他是真的在躲。

他跟著吞佛一起搭電梯到地下停車場,坐上吞佛的紅色跑車,兩人都沒開口說話。

也不知為何,車子駛出大樓時,他忽然說:「你很少待在家裡。」這不是問話,而是直述事實。話吐出口,他自己也感覺突兀。

吞佛沉默了一會兒,淡淡說:「我在外面也有住處。」

他微感意外地望向吞佛,他沒想到過是這樣。轉念一想,吞佛已經是成年人,又比同年齡的人更成熟許多,需要完全屬於自己的空間也很正常。

他微微開啟嘴唇,又閉上。

吞佛瞥他一眼,勾勾嘴角,說:「你想問我是不是也有情人?」

「才沒有。」他板著臉否認。

吞佛停了一下,平淡地說:「是有所謂的床伴,不固定。」

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很難描述,他反射性地問出口:「……也是男的?」

吞佛笑出聲音:「你認為我樣樣都跟老師一掛?」

車子開到一個路口,吞佛打了左轉方向燈,臉稍微往左邊偏,兩手大幅轉動方向盤的動作很帥氣又很優雅,流露出與襲滅天來、旱魃都不一樣的味道。

他閉緊了嘴,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那樣問,也許是想到自己對女孩子一點興趣也沒有,與他那些男同學都合不來,但他同樣也沒對任何男孩子感到興趣過,他覺得那一點也不重要。他的目光,總是注視著那個他所不屬於的世界。

到家的時候,吞佛把車子停在門口,沒有開進車庫去。他有些疑惑地望向吞佛。

「有約。」吞佛平淡地解釋。

赦生沒有吭聲,正要打開車門下去,聽見吞佛用帶著隱隱笑意的語調說:

「如果你想我留下來陪你,我可以取消約會。」

他回頭瞪了吞佛一眼,惱火地說:「不用!」

吞佛笑,又問:「明早要不要我來接你?」

「我自己搭車去公司。」

「小赦……」吞佛慢慢說:「你難道都沒有話想問我嗎?」

「沒有。」他很快地否認,幾乎有點像反射性的虛張聲勢,然後他迅速開門下車,低頭從電腦包裡找鑰匙,不再理會吞佛。

吞佛的車子開走之後,他才翻到被壓在筆電下的鑰匙,他望著夜雨中遠去的鮮紅跑車,忽然有些些茫然的感覺,也許,他並不是真的沒有話想問,只是不知道從何問起。

那天晚上他睡得很不安穩,一直做著紛雜的夢,早上醒來之後他無法記得夢到了什麼,大腿上滑滑涼涼的沾滿了黏液,他沒有大驚小怪,這不是第一次了,他知道這年紀夢遺只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但有種很難形容的煩亂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他還記得第一次是在他十六歲的時候,那時他躲到浴室,自己用一大堆衛生紙擦掉,還把那堆擦過的衛生紙裝進塑膠袋綁好,悄悄拿去丟在廚房後面的垃圾桶,把弄髒的褲子胡亂搓過,塞到洗衣簍裡,用其他衣物蓋住。

襲滅天來從來沒問過他,也沒跟他提過這些事,到今天他都不知道襲滅天來到底有沒有發現。他忽然想,以前吞佛又是怎麼對付這些困擾的?他身邊的這幾個成年男人,旱魃、襲滅天來、還有吞佛,他們是怎麼跨過成長的歷程?

吞佛說得沒錯,他合該是有很多話想問,雖然他絕對不會問出口。

他去浴室沖了個澡,換好衣服,準備打電話叫車去上班。

一進入工作模式就像打仗一樣,沒有餘裕去想不相關的感觸,他一直忙到午休時間還沒停下來。

「赦生。」

聽到旱魃叫他,他抬起頭來,吞佛也在。

「走,吃飯去。」

他點點頭,把檔案儲存一下,站起來要從電腦包裡翻皮夾。

「什麼都不用帶,跟我出去你帶什麼錢?」旱魃說著,領頭往電梯走。

他悶聲不吭走在最後面,好像看到吞佛的嘴角有一絲微妙的笑意。

雖然旱魃是老闆,他是部屬,而吞佛是他同事,但似乎怎麼也不可能完全跟一般狀況一樣。冥冥中凌駕在公務關係之上連繫著他們的,是他母親的影子。

他本以為是要趁吃中飯的時候討論什麼事,但結果並沒有,旱魃帶他們去公司附近一家日本料理吃定食,從頭到尾都沒談什麼要緊的公事,只在最後提起要派吞佛去趟M國。

「那個混帳傢伙,不盯著就想給我混水摸魚了。吞佛,你去跟他談談,不要以為我都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旱魃掏出鈔票付帳,一面說:「他要是皮再不繃緊點,我就派個人去監管,開銷都算他的。」

回公司的路上,赦生照樣走在最後面,不明白旱魃為什麼要特地找他們來吃飯,更確切地說,是不明白叫他來做什麼。

進辦公室時,位置在另一邊的吞佛在走道上與他們分道揚鑣,座位就在旱魃辦公室外的赦生默默跟著旱魃往另一邊走。

「繃太緊會變得僵硬的。」旱魃突然說。

他停住腳步,望著那個魁梧男人的背影。

「晚上早點下班吧!」旱魃回頭看了他一眼:「不是你媽的意思,她沒跟我說什麼。我是站在管理立場這麼說的。」

他默默站在那裡好一會兒,然後慢慢點了點頭,內心深處,百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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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ne 【回复】 2016-12-15 14:03:47

“也是男的?”哈哈,捶地,赦生你是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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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品:The Tree
  • 状态:完结
  • 类型:同人-同人
  • tag:
  • 发布时间:2016-12-13 13:39:54
原作标题:

霹靂

原作简介:

布袋戲

确 定